br / 御书房里,所有的东西都井井有条的摆放着,唯一不同的是,这里只有外面才有人把守。沈念轻轻拍了拍胸口,幸好里面没有人,不然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进里面,沈念的眼神就被青花瓷的碗碟吸引了——那里面躺着一些没有烧干净的纸片残渣。沈念将纸片拿了起来,周围都黑乎乎的,只有中间写着“沈家灭门案”五个大字。
虽然并不清晰,但沈念还是辨认出了这五个字。让她魂牵梦绕了一千个日日夜夜的事,就这么躺在了赵无垢的御书房之中,她不禁疑惑,赵无垢为什么要偷偷地调查与其相关的事?难道这其中真的有她不知道的隐情?
而且,沈念已经可以断定,当日在养心殿无意中听到的“三年前的大火”,就是沈家灭门时燃起的那场熊熊大火。那么,赵无垢究竟在找谁?那个人和三年前的事又有什么关系?
沈念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迷雾之中,快要辨不清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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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赵无垢处理好朝中的事务后,照旧来到未央宫陪沈念用膳。
太监用瓷碟托着一道又一道精美的菜肴,井然有序地将菜品摆上了桌。沈念的心里烦闷,不大愿意开口说话。赵无垢虽然偶尔说了几句,但在沈念不咸不淡的回答中,也渐渐的闭上了嘴。气氛沉闷得连如意也感到了不对劲。
“啪——”一个新来的小太监不慎将汤汁溅到了沈念的身上,霎时间,雪白的裘衣被污秽的菜汤染得不能再穿。
小太监慌慌忙忙地跪在了地上,用着讨饶的语气说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求主子恕罪。”
沈念虽然爱惜这件衣裳,但也不觉得是什么大事,用了较为平和的声音说道:“这种错误不要再犯第二次,你下去吧。”
小太监如获大赦,千恩万谢地磕了好几个响头,方才退了出去。虽然扣例钱是跑不了了,但能免一顿皮肉之苦也是不错。小太监觉得,这位新入宫的准皇后真是心慈面善。
沈念在如意的帮助下,换了一身新衣裳。她回来时,机敏地发现赵无垢身旁的贴身太监不见了踪影。当时,她并没有多想,照常地进晚膳。
晚膳结束,赵无垢贴近了坐下,握着沈念的手说道:“念儿,你今天食欲不佳,有什么心事吗?”
沈念将头枕在了赵无垢的肩上,说道:“还不是你的那些妃子,一天天的尽找我的麻烦。”
沈念知道,在赵无垢的面前谎说没有心事是不明智的,就索性挑了一些不痛不痒的事向他诉诉苦。
赵无垢笑道:“你现在就嫌烦,那以后入主东宫,岂不是要食不知味了?”
沈念说道:“那我可不管。如果她们真把惹急了,那我就逃出宫去,一辈子不回来。”
赵无垢忽然间就沉默了,沈念怕他生气,服软道:“我刚才就是玩笑话,你别当真。”
赵无垢掰过她的头,神色严肃地说道:“不许再说出宫的话,一次也不许。”
没有应不应该,只有许不许。沈念第一次从他身上感受到了那份王者之气,那份让她既陌生又害怕的王者之气。
就这么又过了几天,沈念和赵无庸一如既往的在一起聊天、用膳,言行中总多了些小心翼翼。
一日,赵无垢前脚刚走,如意就惨着一张几近没有血色的脸走了进来。
沈念一见她的神情,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庄贵妃和贤妃的脸,说道:“谁欺负了你吗?”沈念的样子,像足了护犊子的母牛。
如意摇了摇头,说道:“不是那两位娘娘,是小顺子。”
沈念想了一想,不记得各宫娘娘的手下有叫“小顺子”的太监,抛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如意继续说道:“姑娘,您还记得上次和皇上用膳,有一个小太监将汤汁撒到了您的身上吗?那个小太监就是小顺子。”
沈念点了点头,她自然记得那件事。那件衣裳是她最爱的一件,由于这件事,她还为此可惜了很久。
如意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道:“他被皇上重责了五十大板,还被绑在宫墙上示众。在这么个天寒地冻的日子,他饥寒交迫,已经被冻死了。”
如意的话如一计重锤,敲碎了沈念最后一点幻想。沈念的脑海中,忽然回荡起赵无庸的那些话。
赵无垢貌似宽厚待人,其实内心阴鹜,眼中容不得沙子;他看重权利,却贪心地既要美人又要江山,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
沈念心想,是啊,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好的人,既是一个宽厚待下的主子,又是一个温柔深情的爱人,更是一个手握重兵的帝王。这些年来,赵无垢的身上有很多身份,但在沈念的面前,他从来都是有气度、有胸怀、有仁义。
然而今天,沈念不禁要问,究竟哪个才是他的真面目?他对自己,究竟有没有真?
小顺子的死,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遇到的最后一个浪花,将沈念最终拍下了湖底。
沈念此刻手脚冰凉,脸色不必死人好几分,如意害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