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听人说祖坟埋得好,要出读书人,只许他一门心思读书将来光耀门第。
家里还经营着豆腐坊,农闲时,周厚纯和周安生每日凌晨起床做豆腐,天朦朦亮就一人挑一个担子窜村子去卖,半上午就回来了,然后牵上家里养的几头羊下地干农活,当然有时也会回来的晚些,但基本上都是这样过的。
如果没有长生的资助,一家人可能就靠这个应付平日的开销,只是肯定不会过得这么舒坦,一般庄户人哪里住得上这么宽敞的院子和青砖大瓦房,村里土坯房并不少见,而且一般庄户人也没有闲钱供成年的儿子读书,能给儿子娶上媳妇并有一间土坯房住就很不容易了。
母亲周王氏领着两个儿媳妇浆洗做饭喂鸡喂猪照顾孩子,也是从早到忙到晚,周玉生已聘了人,按照乡俗主要任务做嫁妆,抽空学着做家务。
长生仔细数了数,除过她周家共有大小十一口人,要养活这么一大家着实不易,不管怎么说,周厚纯是一个合格的家长,周安生也是一个顾家的男人,两人天天起早贪黑地做些粗重活计。
也许他们不愿意自己回宫,确实是为了一家人的生计着想吧。在这偏远冷寒之地,一个壮年男丁做一个月活才赚三百文左右的工钱,她在宫里一个月就有二两银子的收入,还包衣食,哪里找这样的好事?
想到这里,长生也就释怀了些,她与他们并没有真正的亲情,也没有期待他们对自己有多好,所以也就不会真正计较,只要安宁度日就行。目前,她需要通过这个家的庇护,也需要借助这个家尽快熟悉和融入宫外的生活。
虽然庄户不讲究什么几进几套,但周家的院子还算宽阔齐整,有石桌石凳和一些果木花草
刚进门是豆腐作坊和放置石磨和农具杂物的明间,正对大门是三间正房,两边各有三间厦房,全是青砖铺地的瓦房,倒有些象北京的四合院。
正房中间是堂屋,一家人吃饭、待客的地方,西边是周厚纯夫妇的卧室,因为大嫂生下幼子,她的长子和女儿也跟着爷爷奶奶睡。
东边的房子是周良生的书房兼客房,长生的外婆来小住、周巧生回娘家或者周厚纯的姐姐回娘家,就住这间屋。
三间东厢房两头是周家两子的卧房,中间的空屋安放着祖宗牌位和织布机纺车等物。三间西厢房各是厨房、储物间和长生姐妹的卧室,
后院有牛棚、猪圈、鸡舍和茅厕,几间草棚里放置着粗笨农具柴草等物。
让长生惊讶的是,院子一角有一眼盖着石板的水窖,收集的全是雨水,让她想起前世那个著名的公益活动——母亲水窖爱心工程,没想到她有一天也会吃用窖水。昨天她洗澡也应该是别人一桶一桶打上来的,看来爱洗澡的她得学会自己打水,不能老麻烦别人,长生打算尽快适应这个家的生活。
想到以后不缺豆腐和豆浆,纯天然的新鲜羊奶可以天天喝到,让以为回家要受苦的长生倒是高兴了一阵子,她还要靠豆腐和羊奶美容呢。
北地高原的风,不是一般的厉害,她有长期生活下去的打算,可不想毁了自己精心保养如同美玉一般的肌肤,还想着让秀气温柔的小妹玉生也变成一个白净的少女,毕竟对女人来说一白遮千丑。
总之长生暂时对这个家还是很满意的,比她想象的要好得多。
特别她和妹妹玉生的房子虽然不大,但收拾得干净舒适。双扇木门上挂着手织蓝格子布的门帘,细格子窗棂上新糊了白麻纸,贴着红红绿绿的窗花,新刷的墙壁雪白雪白的,暖暖的大火炕,炕头放着樟木箱子,蓝花的粗布被褥虽是半新却洁净柔软,窗前摆着原木本色的方桌和两只方凳,桌子上有光亮的铜镜和针线笸箩,姐妹俩在上面梳妆做活喝茶都是极方便的。
玉生是个细心可人的孩子,看到姐姐喜欢花花草草,特意从家里翻找出一个经年的粗瓷瓶摆在方桌上,每日剪了菊花或一些耐寒的野花野草插上,平添几分闺阁女儿的雅趣。
长生虽然针线活不行,但是本着艺多不压身的念头,在宫里八年学了一手不错的绣活,尤其做得一手好香囊,可惜香囊在乡间无用,又找不到好料子和香料,闲来没事就指点她描红绣花。
弟弟良生年岁大些,倒清楚记得二姐进宫前对他的疼爱,觉得二姐回家后成了雅人,居然想得起送他上好的笔墨纸研和几本从晋阳城买的好书,不但常常给她讲些私塾里的趣事,还写了一首古词《蒹葭》贴在墙上,增添几分书香味。
长生见他字体飘逸清劲,不由得对这个人如其字的弟弟多了几分喜爱,只可惜自己肚子里东西虽多,字却拿不出手,索性抽空跟他练字,姐弟仨成了这个家最亲近的人。长生看得出这个弟弟是个可造之才,暗下决心如果他果真有出息,不在乎资助他继续求学。
她的母亲周王氏不但善良细心而且很能干,大嫂郑桂花虽在产褥期,但仍不失长媳的端庄精明,弟媳赵宝珠俊俏温顺,看着很好相处。
家里四个侄子侄女,除了未满月的双禄,其它三个都对长生极感兴趣,幸亏长生天性童心未泯,倒也不嫌他们闹腾。
爹爹周厚纯身体健壮,浓眉大眼,中等个子,骨骼也比较粗大,母亲周王氏清秀苗条,五个儿女,长子周安生长女周巧生的象父亲,良生和玉生长得完全象母亲。
长生觉得自己是个例外,爹爹和娘亲谁也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