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看不上啊,西棠,好好表现啊。”
西棠赶紧笑着答应:“赵总这么看得起西棠,人家好高兴喔。”
西棠一边笑一边嘴角暗自抽搐,什么时候出来混江湖的赵平津也有了这么俗气的称呼了,那时候在北京,他刚刚开始创业不久,公司上上下下几个创始人挤在海淀区三环外那一套赵平津的房子里,沈敏一天二十四小时随传随到,依着赵平津几乎是任何时刻一时兴起的创意写程序,周围的人,管销售的是他的发小,管运营的是他清华的本科校友,来来去去都是喊他小名,后来西棠毕业后的那一年,赵平津将一个科技公司做得初具规模,终于面试招了几个海龟员工,也是英文喊他boss,西棠跟在他的身后跟一个小尾巴似的,几乎没有任何的拘束感,只是偶尔跟他的那些一起在京城大院长大的子弟出去消遣,会所里的经理称呼一声赵公子,这已经算是僭越,基本跟他不熟的人,都只能客客气气喊一声赵先生。
她已经隐约听出来,他对外公开的身份是上海的地产富商,这次注资投拍公司的下一步戏,钦定吴贞贞做女主演,老板眼看谈得差不多了,喝到兴头上,拍着肩膀跟他称兄道弟起来。
赵平津也变了,以前不熟的人,碰一下他都要翻脸,现在也开始假模假样地跟人客套几句了。
西棠也不多话,挂着笑脸老老实实地替赵平津喝酒。
老板大约以为他是花巨资捧女星的冤大头,聊着聊着开始谈圈子里女星的价码,还说要给他介绍童颜jù_rǔ,言辞之间有些猥琐过分了。
赵平津在黑暗中,微微扬了扬脸,无声而轻蔑地笑了笑。
西棠心底暗自心惊,他们这样的人,身份一般不会对外说,老板开罪了他,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哎呀,汪总,别光顾着说话嘛,轮到赵先生敬你一杯——”西棠赶紧起身,打断了老板滔滔不绝,然后动手倒酒,她的右手轻微一晃,洒了一些出来,她用左手握住了右手腕,稳住了右手,然后斟满了两杯酒。
这是很微小的动作。
赵平津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
西棠连着给公司老总灌了两杯酒。
倪凯伦趁机说:“公司这次推出两个新人……”
真会做生意。
喝到一半,大约五分醉了,她起身去洗手间。
倪凯伦跟进来,摸了摸她的后背,声音里有她熟悉的关心:“没事吧?”
西棠将胃里的东西吐得一干二净:“没事。”
倪凯伦说:“这白面阎王爷,不知贞贞何时勾搭上他的。”
西棠从马桶上爬起来,站在镜子前默默地补粉。
倪凯伦继续说:“今晚老汪临时改在这里应酬,我跟过来才看到他,也吓了一跳,下部戏他有份投资,我一个角色也不会给你,六夫导演的新戏,我安排你去山西拍尼姑戏。”
西棠沉默了一下,然后凑过去蹭蹭她的脸,抱住她的腰说:“谢谢妈咪。”
“别贫,郑有同约你吃饭看戏,有长期跟他的记者去拍。”倪凯伦说。
郑有同是另外一间公司的当红小生,若是他想要炒绯闻,不知道多少女孩子想贴上去。
西棠不出声。
倪凯伦问:“你是答应不答应?”
西棠一横心:“我不要。”
也就对着倪凯伦,敢说一句真心话。
倪凯伦两眼冒火,一把将她推了个趔趄,恨铁不成钢地怒道:“你到底想怎么样,天天去墙根那蹲着拍几十块钱一天的破烂戏,何时出头!”
西棠缩了缩脖子。
倪凯伦说:“下礼拜的星光剧场颁奖典礼,你跟着《宫恋》的剧组走红毯,我磨破嘴皮才把你塞进去。”
走红毯的除去导演主演,剩下一两个名额全公司几个参与的演员估计争到破头,只为了增加一点点曝光率,西棠只好诺诺应允。
倪凯伦低声说:“你自己思量一下,一把硬骨头讨不到什么好处,我听说十三爷想退休,公司可能会拆股,我未必能保你,那些债务,你这样做十年,也还不清的。”
西棠又挨过去,将头搁在她的肩上,抱住她的肩膀,闭着眼依恋地说:“我知道。”
倪凯伦叮嘱一句:“离姓赵的越远越好。”
西棠小声地说:“我知道。”
两个人挽着手出去。
那夜一直喝到凌晨两点,赵平津存了心似的,敬了一轮又一轮,西棠跟着他喝,胃里白的红的沸腾着混着气泡往上顶,她喝到四肢麻痹心慌手抖,眼都红了。
最后散场时,赵平津仍然举起杯子:“汪总,合作愉快。”
老汪大着舌头站了起来:“好……好说!”
西棠只好端起杯子,将酒灌下去,喉咙如一道火舌滚过。
那边老汪摆摆手,咕咚一声倒下了。
倪凯伦立刻站起来,寒暄了几句,叫经理来签单。
西棠摇摇晃晃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只是手脚有点麻木,意识还是清楚的,这么多年了,她再也没有让自己喝醉过。
她往前走了几步,忽然被绊得踉跄一步要摔倒,赵平津在她身后,一把拽住她的头发。
西棠感觉到头皮一阵痛,然后被拖了起来,脸被强行地转了一个方向。
赵平津望着眼前的一张脸,一张熟悉而陌生的脸,大眼睛翘鼻子,粉嫩娇艳的唇,水汪汪的一双勾魂眼,他扯住她的头发,咬着牙恶狠狠地说:“你到底是发什么疯,才把自己整成了这副鬼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