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向训说完台词就笑,看起来很高兴。今天是好事,当然应该高兴,或许他也觉得当着这么多客人的面一定要“不亦乐乎”吧。
大伙儿又闹哄哄地说了一阵话,把王丞相请到了上位上坐定。
不一会儿,屋子里就来了一些奴仆,收拾了两张方桌拼接在一起。放了很多东西在上面,有砚台、短剑鞘、书、碗、串钱等一干东西放了一个圈。在大家乐呵呵的时候,就见一个奶娘抱着小孩儿进来了,那孩子当真机灵,也不哭就好奇地瞧着屋子里的人。众武将一阵起哄,有人很有兴致地嚷嚷道:“看向将军家的二公子能抓到啥!”
向训把孩儿接过来,径直就放在了厅堂的桌子上。那孩儿没人抱了,竟然哇一声哭了出来。大伙儿围着桌子,逗了好一会儿,孩儿终于不哭了,便看着桌子上的东西,翻身趴下,爬了一段,伸手就去抓那只砚台。
顿时大伙儿就哗然,一个声音道:“嘿!向二公子不想继承他爹的衣钵哩!”
向训笑道:“要是小儿喜读书,当然也是好事。将来若能像王丞相一般学富五车,成为国家栋梁,岂不妙哉?”
上位坐着的王溥听得呵呵一笑,摸着下巴的山羊胡笑吟吟的。众人一听,纷纷附和。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道:“在下有个提议,今日何不以此时之景此时之情为题,作诗祝贺向将军,如何?”
众人循声看去,原来是赵都虞候的弟弟赵匡义在说话。那赵匡义身宽体胖的看起来长大了,声音却还带着一点稚气没完全变好,所以听起来全然不如汉子们那么粗矿,声音相比之下有点娘气。
赵匡义正值青少年,细皮嫩肉、人又胖,说话也客气,完全一个人畜无害的好后生。加上他又没啥地位,能到这里全仗他的大哥赵都虞候。于是众人都不怎么给面子,当然也就不怕得罪这么一个书生一样的胖后生,纷纷反对。
“写啥诗?没开玩笑吧!”
“哈哈,喝酒我会,写诗是啥玩意……”
实在没人把赵匡义当回事,五代的文人本来就没太高的地位,当了文官还好,没官的文人不是个笑话么,武将们要买账就奇怪了。哥哥是大将也不中用,又不是他自己是大将。
不料向训却道:“请王丞相赐小儿一首诗,我便当真如获至宝了!”
大伙儿一听,顿时附和向训,人家王溥是学富五车的宰相,当然是会写诗的……万一他显然突然诗兴大发了,你们不让他写,岂不是很不识趣?
王溥今天也是乐呵呵的,在向训这里真正是贵宾,一直被向训吹捧,给予了极高的尊敬。他一时间也不忍心拒绝向训和众将的好意,便伸手摸着下巴沉吟起来。
这个淡定的动作,立刻就好像在用肢体语言告诉大家:老子要作诗了!
众人暂时稍微消停,期待地等着。但或许其中有人压根就不懂,就算那王溥作得一首千古绝唱,恐怕在一些人面前也是对牛弹琴。
王溥道:“老夫心里倒是有两句了,后两句却一时没有想好。诗句总是可遇不可求,妙手可偶得……总不能叫大伙儿都这样干等着。”
向训忙道:“有两句也是好的!诗不是文,便非字越多越好,有些人就算写几十行不好的,也不如好诗两句。”
“过了,过了。”王溥摆摆手道。
郭绍今天才发现,向训不仅仅是一个武将,和那些只会打仗的武夫有很大的不同。向训特会拍马屁,度拿捏得非常好……恭维别人的同时,不贬低自己,自然而然的并不过分。就算王溥知道向训故意恭维他,也会非常受用,绝对不会抵触;只看王溥的表情就懂了。
人可以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但不变色并不是在言行上毫不表现相应的情绪。
果然王溥便缓缓吟道:“枣花至小能成实,桑叶虽柔解吐丝。”
“好好!”大伙儿甭管懂不懂的,都大声喝彩起来,郭绍当然也投入这欢乐的气氛之中,跟着叫好。
王溥又摆摆手:“既然老夫开头了,大家有两句便吟两句,就当给向将军的二公子祝贺祝贺。这位后生,你姓赵?”王溥看向赵匡义,又向赵匡胤点点头。
赵匡义道:“末学赵匡义。”
一问一答之中,人们又嘈杂起来,谁对一个白胖后生自我介绍有兴趣?都自顾自地谈笑起来。
以至于赵匡义吟诗的时候,连郭绍都没听清楚他究竟唱了几句啥。
但一轮到都虞候赵匡胤的时候,周围又稍稍安静了一些,就算有人还在大声谈笑,也被同伴提醒暂时听着。赵匡胤便也作了一首绝句,郭绍注意一听觉得实在算不得好,就跟半文不白的打油诗差不多;也许“宋太祖”只善马上得天下,不善于吟诗作对,也可能是仓促之下没有心境,毕竟不是人人都能像曹植一般七步为诗。郭绍不会作诗,抄诗他会,但也起码背了一些、算懂得鉴赏,好不好他还是听得出来的。
然后轮到了武将,那厮也不客气,张口就来:“太阳出来绯红,晒得石头老硬……”顿时一阵哄笑,赵匡胤摇头道:“算了算了,你别作了,都唱些啥,起码你应个景呐!”
接着那一桌的武将都不作,轮到了郭绍这桌,让郭绍开始。
郭绍刚才琢磨是不是要抄一首宋代以后的诗,刚寻思抄哪首,很快回品过味儿来。现在还能背诵的,一定是经过时间沉淀大浪淘沙留下的精品诗句,恐怕碾压王溥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