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对于这个男人,她曾经是怨极了的,但重来一次,她再也不要做那个任性妄为,全凭喜好来做事的自己。
既然王献之妄图通过弥补她来减轻愧疚,那么他们二人,便各取所需吧。
思及至此,玉润抬起晶亮的眸子,定定的看着王献之道:“父亲,玉润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您可否应允?”
“玉润想要什么直说便是,只要是父亲力所能及的范围。”王献之看到女儿楚楚可怜的望着自己,心中又是一阵抽痛。
“女儿想要几个护卫,和几个身强力壮的丫头。”
王献之一愣,旋即明白过来,是啊,要是有这样的人在女儿身边,自然不会再让她受欺负,即便是新安公主能以身份压人,有了这些人在她也要多几分顾虑。
思及至此,他便爽快的应了下来,语毕还满目慈爱的摸了摸玉润的额头,抬眸时一眼瞥见了那墙上挂着的画像,黑如点漆的墨眸中一闪而逝隐痛。
可他终是没有勇气再靠近一步,在玉润失望的目光中,踉踉跄跄的走了出去。
房门一关,站在玉润身旁,一个穿着青花色襦裙,婢女模样的少女就立刻长舒一口气,双腿发软,勉强扶着桌子才没倒下。
文妪也是庆幸的不住念佛。
“谢天谢地,可算是没叫他们给认出来。”
玉润则莞尔,对着众人都无法看见的阿玖报以微笑。
这次多亏了她帮忙,因为新安公主并不认识叶绾绫,玉润猜测琅琊王若是想找人,务必会送一个见过叶绾绫的婢女过来,偏生阿玖识得琅琊王府里的下人,便沉寂魅惑那人,使得那人一时分不清楚,直把叶绾绫的脸看成是阿玖那倾国倾城的容颜。
叶绾绫此时还是满脸不解,从袖中掏出那幅桃花美人图递给玉润:“倒真是奇了,我明明记得那老妪时常为我们兄妹送饭,可这回她瞧了这么久,竟是没认出我来。”
玉润却是神秘一笑,指了指那幅画道:“你应当谢谢它呢,这画的作者可有神来之笔,许是在那女人眼里,你就是棵桃树也说不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打趣我。”叶绾绫还以为玉润是在开玩笑,自顾自的叹道:“侥幸躲过一劫,今日之事,多谢你帮忙。”
玉润却是摇头,对文妪吩咐道:“遣人将她送到冉叔那里去。”
她进府的时候,郗三爷分配给她的人并没有完全带进来,而是花银子在距离王家不远的胡同买了一处宅子,只为了防止日后自己再如前世那般被家族所放弃,能够寻去一个庇护之所。
没想到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送走了叶绾绫,玉润也算是撂下了心头一件大事,倚靠在美人榻上暗暗盘算着该如何帮叶绾绫救出叶绽青同韵儿。
她正想的入神,猛然间抬头正对上阿玖璀璨夺目,艳光四射的眸子。
“女郎,阿玖知一密道,可入琅琊王府。”
玉润心下暗惊,讶然抬头看向她,正色道:“密道?是什么密道?”
阿玖却并没有正面作答,只目光灼灼的望着玉润开口:“只求女郎能趁此机会,救出我家公子。”
闻言,玉润沉下面色,故作凌厉的回望向她。
“当初,可是你家公子求我只带这一幅画出来的,我救了你,便已是仁至义尽。”
阿玖却不顾她冰冷的眼神,只凄然一笑,字字清晰的吐出一句:“女郎可否听过颍川庾氏?”
秀眉条件反射的一蹙,玉润努力在记忆搜寻关于颍川庾氏的讯息。
却还不等她想起,阿玖就已经自顾的开始了她的回忆。
“十四年前,大司马桓温诬陷庾氏谋反,庾家长子出逃,原本想要举兵征讨桓贼,却不料兵败被杀,桓温心狠手辣,趁机剪除了庾氏大部分旁支,一时间庾氏一门几乎被族诛!”
听到这里,玉润脑海里忆起当初翠莹死去时,口口声声说着桓温对殷氏一族欠下的血债。
莫不是……当时殷家便是因为支持了庾氏,才遭此横祸?
“公子忍辱负重,不惜自降身段来到琅琊王府,为的就是能够借琅琊王之手来搞垮桓家,女郎,您难道不想见到桓家人有朝一日,如丧家之犬一般流离失所,被千万人所唾弃么?!”
玉润猛的抬头,只见阿玖娇艳如桃花般的面容带着一抹决绝的笑意。
这一刻,她并没有被蛊惑,却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身体中的血液在刹那间沸腾起来。
但她还是强忍住心头的那股冲动,冷声问道:“你是如何知晓,我同桓家有仇的?”
自郗超过世,郗氏从表面上看起来的确同桓家势不两立,但阿玖不过是一画魂,又如何是如何知晓的?难不成,在墨烁的棋局之中,王家同郗家,也是一子?
阿玖却是笑了,明媚的让人根本移不开眼,但那眸底那寒潭般的寂色却不知为何给她一种即将消逝的错觉。
只见阿玖走近玉润,咯咯笑道:“女郎,那人已将我的命许给了你,他向来说话算话,此时便是后悔,也无法了。”
她说的话,自己怎么全都听不懂?
玉润皱眉,心中满是疑惑。
阿玖笑得愈发绚烂。
“女郎呀女郎,只要你肯救出我家公子,我便告诉你为何你有阴阳之眼,好不好?”
阴阳之眼?玉润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眼睑,想起墨烁那黑如曜石般,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眸子。
他们,真的是一样的人么?
玉润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