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过后,若瑶负责打理他的长发,金玉从旁捏脊推拿。
燕桓只觉索然无味,不由唤了一声赵连。
赵连忙在门外回应,却听殿下的声音带着愠气,“教她即刻滚回来。”
赵连便是将燕桓的话一字不差的传入秦悦耳中,秦悦只道是新入府的婢子怠慢了阎王似的庆元王殿下,连忙辞了余年年,奔走而至。
待赵连将房门掩上,秦悦便看到庆元王殿下只披了外袍,湿漉漉的长发贴在脊背之上,将薄薄的长衫打湿。身后的线条与肌肉一览无余,倒是挺拔颀长,可偏偏这样俊美之人黑着一张脸。
她立在门口,走近也不是,后退也不是,唯有垂着眸子道:“殿下唤我?”
“不过是统领内府之职,便得意忘形了?”燕桓的眸子移至她脸上,但见她低着头,看不清面上的表情。
“阿吾不敢。”秦悦恭敬地回答,“可是玲珑、晚照、若瑶、金玉四人服侍的不好?惹殿下生气了?”
燕桓不答,右手轻轻落在案上,指端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光滑的木料之上,像是黑夜中的砰砰心跳,“家主披头跣足,你便是这般侍奉的?”
秦悦连忙取了干净的缎面长巾,轻轻覆在燕桓的乌发之上,手掌微微并拢,将那一捧乌发掬在手中,轻轻擦拭,“若是殿下不满意,我明日再换人来伺候。”
“她们服侍的很好。”燕桓放松了身子,便将头颅轻轻靠在身后。女孩儿怀中软面香甜,便是这样靠着,也是舒服至极。
“我本有八名美貌侍婢,今日怎么剩了四个?”燕桓问。
“殿下尚未大婚,难免有婢子倚仗美色事主,成为第二个映雪。”秦悦想起映雪那浑身裸白的模样,心上仍是后怕。
庆元王殿下生得俊美,她是知晓的,可是他对于忤逆之人的残忍,她也不是不知,“我便将老实本分的婢子留下,其余四人交与赵连安排了。”
她考虑周全,这一番说辞也有理有据,教人挑不出什么毛病。
待长发半干,秦悦便取了犀角梳,轻轻替他顺发。
庆元王殿下便又开道:“你夜夜与我同宿一室,就不怕有以色事主之嫌?”
说罢缓缓回头,正欲看看这女孩儿一脸困窘的表情,哪知她扬了扬眉,点头道:“殿下所言极是,我连夜宿于榻侧实在不妥,今晚就会搬到西苑去。”
燕桓听罢,面上竟是十分冷静,“入夜后谁来服侍本王?”
“殿下入夜极少唤人服侍。”秦悦如实回答,有好几次她都在那绒毯上睡得昏死过去,一觉直至天明,“再者赵辛大人每夜布了暗卫在室外,殿下大可宽心。”
这女孩儿伶牙俐齿,倒是令他连半个字的毛病都挑不出来。燕桓推开她梳发的手,忽然起身道:“如此甚好,可若是本王夜里私念阿吾,当如何是好?”
“这……”秦悦思前想后,却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原来庆元王殿下是个胆小如鼠的,夜里须有猛禽相伴才能安然入睡。
“你好好想想,未想明白之前,不准搬出去。”
秦悦跟在他身后,恭敬道:“是。”
庆元王的寝室和卧榻皆十分宽大,难免他觉得寂寞,她心中却千回百转,瞬间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好法子,一定会让这阎王似的人物睡的安心。
☆、年年有余
一想到即将解决大难题,秦悦自然也睡得安稳。及至次日,庆元王殿下如往常一般睁了眼,伸手去抚摸榻侧的阿吾,却触碰到一双极为娇嫩的小手。
却是昨夜服侍他沐浴的若瑶。
她微微红了脸儿,声音犹如小猫:“殿下起身么?”
燕桓沉默半晌,翻身下榻,却见那绒毯之上早就空无一人。
若瑶连忙取了长衫替燕桓更衣,金玉便也一同服侍他洗漱。两个婢子对望一眼,从对方的眸子里看到了无限的缱绻温柔。
若瑶因着一双灵巧的小手,是负责府上裁制衣衫的婢子。金玉稳重大方,却是前厅端茶送水的婢子。二人原是没有资格近身伺候,哪知阿吾姑娘忽然安排了内府的人事调动,将先前那些个狐媚子谴去洗衣煮饭,反而是将她们这些干粗活的婢子调至殿下近身。
前几日府上出了晴空、映雪之事,下人只道是殿下冷面冷心,对于近身侍奉的婢子毫无怜悯之意。而后又听闻那映雪竟是不要脸的裸身诱惑殿下,晴空更是造谣生事诋毁家主,众人心道此二人何以如此大胆,竟敢以身冒犯庆元王殿下。
直至若瑶和金玉近身伺候……殿下那俊美无俦的容貌,冷冽明晰的眉眼,颀长秀美的身躯,真是令她们这些个十六七岁的婢子心花怒放。
南楚国民风开放,男未婚女未嫁,若有倾心之人,亦可幽会燕好一番。若是有女子美貌,为贵人所喜爱,哪怕偏居妾位,亦可平步青云,后半生衣食无忧。
从前那些近身侍奉的美婢,少不了有这一番心思。可是那八位艳若牡丹的婢女每日围着殿下,却未曾听闻有哪个入了殿下的鸾帐。
这倒也难怪映雪沉不住气,便是剥了自己的衣裳也要往殿下身上扑,日日守着这般英俊的男子,哪个女子能不倾心呢?
若瑶想的明白,待她近身侍奉殿下几年,若是殿下看上她……与这般男子缠绵床笫,倒也是令人神往;若是上苍眷顾,能令她怀上子嗣,兴许能晋升侧室。就算是殿下腻了她,也会将她赐给身边的近臣,也不乏为一份好出路。
她幽幽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