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能够。”
果然,“病弱”这两个字也是虚的。
巫蘅耸肩吐气,“我真不知,谢泓你还有什么可叫我信的。”
关于他的传闻,有多少不实的啊,巫蘅发现她最开始仰慕的人,原来是一个捏造的影子,一个虚幻的谢泓。只是相处下来,她越来越泥足深陷,就连他身上那些爱促狭、爱算计别人的缺点,也觉得无一不是可爱的。
“还有这里。”他握着她纤柔的一只手,移到自己的胸口,连心跳的节律也是如此醉人。
谢泓脸红,巫蘅也慢慢红过了双颊。
最后她贪恋不舍地从他怀里起身,两张通红而美丽的脸相遇正着,又齐齐失笑出声。
“十二郎,天色太晚了,我要进去了。”巫蘅念念不舍地把柔荑给他握着,见谢泓没有放人的意思,又溜回一步,轻声道,“我不怕你父亲,倒是很怕王夫人,你走之后,她作为主母,纵然她不发话,只是她不待见我,这里只怕有的是人给我小鞋穿。谢泓,我等你半年,半年你不回来,我就……”
就怎么,自负如谢泓者,也不敢问。
世事无常无法算计,往后会发生什么,不能预知,所以不确定。
他下意识之中排拒着这个念头,郑重其诺地将她的手握紧了几分,“我一定会归来,你说过要我不离不弃,我会践诺。”
依依眷恋地说了一会儿话,谢泓才放她离开,巫蘅隐隐地觉察到谢泓有些黏人的意味,但愿这是她的错觉。堂堂谢十二竟然纯情到这种地步,真是让人惶恐而窃喜……
巫蘅走回别院,正要掩上门扉,隔了一条窄窄的缝隙,却见院落中长身玉立的男人,衣如流风白雪,月光下显得更外清朗如玉。
她远远地对那人比了一个圆唇,待看见他似乎有些溢出的清隽的笑容,才翘着嘴角把门彻底阖上了。
一夜好梦。
睡起时日上三竿,侍女打水来伺候她洗漱,巫蘅便坐在铜镜前,一个侍女来替她挽发。这种琐事连水盈水秀也不必做的,巫蘅向来是亲力亲为。
但到了谢家之后,一切还是客随主便,她从善如流地坐着,抹上白泥般的一层脂粉,描上淡淡的绵长荡漾的水弯眉。这些事宜巫蘅真要被人伺候起来,还是坐直了身子有些享受的。直到她的青丝被挽成一个妇人发髻,簪上两股翠羽双钗。
巫蘅站了起来,她小姑之身,梳着这么一个妇人发髻,实在不伦不类。
这定是王夫人暗中默许了的,他们是真下决心要用这些手段把她变作谢泓的妾么?
巫蘅看着铜镜里华裳戋地、云鬓高挽的陌生的自己,真是又气又笑。
☆、上船
但这毕竟是谢家,这群人或多或少与谢泓有所牵连,巫蘅不敢使性子,不能动脾气,只能任由她们摆弄,她穿戴好之后,发觉这般装扮之后,她稍显成熟的风韵和这处子之身有着矛盾而和谐的美感。
巫蘅问那个挽发的侍女:“你叫什么名儿?”
“婢子丹云。”
这个侍女模样生得周正,全身上下几乎都是玲珑的,巴掌可盈的一张嫣然粉面,腮凝新荔,看着何其可亲。
“侍候你们家十二郎的,可都长得似你这么端庄好看?”巫蘅只是随便一问,不过心里添了点堵是真的,那个男人从小长在这群莺莺燕燕的脂粉堆里,身边从来就不缺美人。
丹云低声道:“侍候十二郎的,姿容远在我们几个之上。她们都是经过王夫人过眼的,我们只看了一眼,便被撤下来了。”
巫蘅心里更堵了。
原来谢泓身边都是一群美如神仙的女子。
不过,纵然这群侍女美得百里无一的,谢泓对女人的亲热仍然那么生疏,本能的反应是不会骗人的。谢泓他是真的没接触过多少妇人。
想来这谢氏高门,一个个侍女说话都是从容娴静的,大约没有多少女子真豁得开面皮主动去亲近谢泓。
这一点,让巫蘅觉得陈郡谢氏还有几分可爱之处。
丹云是王夫人派来照顾巫蘅起居的,巫蘅对丹云也很有几分好感。
因为昨晚和谢泓见面,还做了些事不慎被人留意到了,此后她再要见谢泓一面,便难上加难。
巫蘅生辰这日,晌午时分,巫蘅在院中的一棵青松下纳凉,煮着松梅子清茶,清幽的夏风穿过疏影,谢泓正信步而来,她坐在石墩上看着风姿高雅的美郎君,弯着唇角轻轻一笑。
谢泓今日的装束与平日不同,秀雅无垢的一袭胜雪锦衣,绣着祥云菖蒲等精细锦理,袖口、前襟处有深黑的半寸镶边,眼前摩挲过隐约滑腻的光泽。他身姿挺拔,这稍显华丽的衣袍宽袖长幅,更显得俊美不凡,如草之兰,如玉之瑾,芳绚优雅。
他手执绢扇,飘曳的秀发用玉簪半束,鬓边垂下一缕,这般看着更显韵致。
他走了过来,随之愈来愈近的步伐,他的眼波也愈来愈柔和。
巫蘅的茶煮沸了,她轻捏着修长的柄,备好了两只青觞,替他斟了满杯,又倒出三分来,才将茶水退到他面前。
谢泓坐到她眼前,对她这斟茶的习惯有些称叹。
“谢郎,你几日不曾来见我了。但我想今日是我生辰,你定会来的。”巫蘅的语调听不出不耐,但是她对他失望这是理所应当的。
她住在这高墙院落深处,她最亲近的人此刻在谢氏别院不明下落,而她举步维艰。她没有一日寝能安席的。
谢泓端起她煮的正腾着水雾的清茶呷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