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风机给她吹着头发。
她的头发发质很好,乌黑发亮,这么长,安瑞林托在手里,发丝飞扬,他仔细吹着她的头发。
吹风机声音大,他来回动着,听着依然说了一句话。他赶紧关了吹风机,看着她,把她一头黑发理顺了,温柔问她:“你说什么?”
依然一双眼睛抬起来,投进他的眼睛,她说:“别对我这么好。”
她终于肯说话了,安瑞林放下吹风机,捧起她的脸,亲着:“不对你好,我对谁好呢?”
依然心想,我甚至没告诉你我们有了孩子,你还对我这么好,我连孩子都保不住,有什么用呢?
她感觉鼻子酸酸的,自从出事以来,她一次都没哭过,这在她的成长史里几乎是没有的。她生性.爱哭,却是在这样重大的打击下连一滴眼泪都没有。
在医院的时候她稍微恢复了一点精神,就看到安瑞林看着她,那种眼神她太熟悉了,但她分不清这种怜爱是给她的,还是给沈青蔓的,还是给他们未出生的孩子的?
睡不着的时候,她在床上左右换着姿势,他也一言不发,就紧紧搂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哄着她,让她乖,让她疼就告诉他。
可是她能告诉他什么?她陷入一种深深的自责中,无法自拔。
依然看着安瑞林捧着她的脸,在她脸上游走的唇如同烙铁一般滚烫,她的泪终于滚落下来,她说:“放我走,我不想在这里,一点都不想。”
安瑞林按着她的头,语气肯定:“别胡说,会好起来的。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提起孩子,依然悲痛欲绝,如果早一点,早一点告诉他,他肯定就能保护好孩子的,可是她怎么就不告诉他呢?她告诉了秦子恒,却唯独没有告诉他。
她愤怒起来,一把推开他:“我不许你提孩子!”
安瑞林没有防备,没想到她会突然情绪突变,被她推倒在床边,他看着她的表情,细声安抚道:“好,不说。等你想说的时候我们再说。”
她发现安瑞林研究着她,她坐好,主动靠近他的怀里,心中的悲痛排山倒海袭来,表面上她还维持着镇定,她又开始笑,开心地说:“我听你的。”
依然这多变的情绪让安瑞林紧紧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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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得君王带笑看(4)
晚上睡觉的时候,依然倒不像前几天那样离他远远的了。她甚至主动缠着他,一双腿随意搭在他的身体上,动作自然,柔弱无骨的手臂攀着他结实的臂膀,她把头深深埋在两个人中间,他高大的身躯压住了她一缕长发,她感觉疼,又微微蠕动起来,感受这丝丝痛意,减轻了心里的痛。
安瑞林猜不透她心里在想什么,这一切都带着点反常。他借着床头灯微弱的灯光去看她,只见她紧紧闭着眼睛,眼底已经微微泛着青色,近来她从没有好好睡过觉,情绪压抑。无奈她父亲那边已经病入膏肓,医生说就这一个月的事情了,他不敢带着她去太远的地方散心,又不敢直接告诉她那边的情况。她现在情绪就这么不稳定,若是知道了她父亲的病情,岂不是雪上加霜,活活要将她置于万劫不复之地吗?
安瑞林亲着她的头顶,这个女孩,他很早就喜欢上的女孩,怎么要受这么多苦呢?
依然觉得最近有两件事很奇怪。
李泽远每天都到家里来,带着各种东西,补品,每天固定陪着她吃了午饭,他才走。安瑞林对这件事没什么反应,依然就觉得更奇怪。结婚以来,安瑞林知道她不喜欢李忆如,除非必要,不然不勉强她去李泽远家里。如今这是怎么了,李泽远这是赎罪吗?可是何至于这样?他们这样的人哪里会在乎这些事?
不止如此,他每天亲自下厨,炖阿胶雪梨给她喝。雪梨炖汤味美,加了阿胶,味道变得有点怪怪的,依然喝不下,李泽远却是好脾气的又哄又劝,态度姿态都放得低,依然总是勉为其难喝几口。
对李泽远,没有淡淡的怨恨,是不可能的。那个孩子,何其无辜。
可是让她对着李泽远大吼大叫,她也做不到。就像许妈劝她的,看开些,谁都不想这样,不是?
还有一件怪事,每天早上她去花园里晒太阳的时候,院子里都有一株向日葵,颜色鲜艳的摆在秋千上,迎接这春光。这不是这个季节会开的花,应该是从别的地方空运而来的。一开始依然以为这安瑞林,但有天早上安瑞林陪她到院子里,看到这花,一双眼又变得深邃,悠远,依然才猜不是他。
那会是谁呢?
怕老人担心,他们没有告诉安怀诚和清姨,也没对依然父亲说话,依然每周打两次电话回家,前段时间父亲接了,没说几句就挂了,这出了事,她也没再打过电话。报喜不报忧,孩子对父母是这样,父母对孩子也是如此。
直到依然有一天收到秦子恒的短信,她才知道,这向日葵是他送来的。短信很短,简单几个字:“一一,别哭,熬过去,还有碧海蓝天。”后面是一大片一大片的向日葵。
依然看了潸然泪下。碧海蓝天,她还会有吗?
第一个谜底解开得就颇为壮烈。这天安瑞林回公司了,就短短一会儿工夫,家里便变了天。
中午李泽远雷打不动来了,他看依然吃腻了阿胶,给她炖了点鲜虾粥,又做了点葱油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