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钟御医一张脸板得和他皇阿玛有一拼,乾隆不由自主的皱皱眉,“你起来吧。”听了钟御医所言,他稍稍觉得好受了些,毕竟钟御医话语里的意思,不就是永璜的身体没出大问题,再调养几天,还是可以康复的,而前提是,他不要再火上浇油。
乾隆倒没有为了钟御医这话里有话而生气,只是扬声说了几句话,大意是,让钟御医拼尽全力,需要什么药材只管来取。
钟御医这时倒真不明白了,永璜和乾隆这到底是演的哪一出,敢情脑电波不在同一个回路?好吧,钟御医不知道脑电波这个词,于是,他想的是,这两位到底是不是一国的?虽然脑子里胡思乱想着,但钟御医还是附和了乾隆的话,道一声尽力而为,却也不敢把话说满了。
见钟御医应了,乾隆便甩甩手,让人退下,然后抬起一手按着额角,好似有些头疼,吴书来正要开口劝乾隆,却见乾隆微微侧了头,看一眼身边低着头的小德子,问道:“永璜那可有人伺候?”他刚才进永璜房间之时,原本守在门外的可是有好几个奴才,出来了,就只见吴书来和小德子了,因此才有此一问,担心小德子这一离开,永璜万一醒了,怕是没个人伺候。
这么一想,乾隆便想回了,指不定,他下一次看永璜的睡颜,是何时呢。
脚步微微往左一弯,乾隆已听到小德子回复,“刚才奴才已经命人在门口候着了,这个时辰,怕是大阿哥也该醒了。”其实早醒了,小德子暗暗翻个白眼,虽然大阿哥刚才一副懒懒散散的模样,但其实也是躺不住了吧,和皇上早说开了,知道缘由也好。何况,看皇上召见钟御医,怕是已经为昨日后悔了。
但是,小德子还是忍不住忧心,皇上这前后剧变的脾气,昨儿个还那般恼恨大阿哥,今儿个就后悔着上门来了,着实不对味,不对劲。
要小德子来说,这次乾隆的脾气,当真是发得毫无缘由。孝贤纯皇后葬礼之前,他是偶尔传个消息呈上去,无非是大阿哥的寻常之举,既没有勾结党羽,也没有调戏民女,所以,他也只是安安分分的埋头当他的奴才,大阿哥的奴才。
然而,大阿哥在葬礼上被斥责不孝后,他敏感的察觉大阿哥好似变了,但却什么也没有说。那会儿,大阿哥突然的‘警告’,让他着实愣了,愣过后,便马上跪下发誓效忠。但大阿哥并没有相信他,他知道。
而在他呈上两次消息,皆道大阿哥郁郁寡欢病已入骨后,皇上就完全没有来找他,好像完全放弃大阿哥了。半年之后,皇上再次关心上大阿哥,之后他和大阿哥就心照不宣了。在大阿哥的暗示下,他传假消息传得一次比一次顺口,皇上除了前两次还怀疑呢,后来哪次不是关心大阿哥的身体。
两人的关系慢慢步上正轨,小德子倒是轻松下来,许是怕大阿哥察觉不对,皇上也是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招他去询问。小德子也是一面欣喜一面吊着心,但皇上越来越在意的态度,却让他以为,两人会一直如此下去,谁知大阿哥的生辰一过,皇上忽然就发难了,毫无征兆。明明大阿哥生辰时,皇上还掏心掏肺呢!
小德子表示,他一个头两个大,完全想不通!难道是他太笨了?
如果可以,小德子还是希望两人能够和好,但是,伴君如伴虎,皇上是龙非虎,还是条喜怒无常的龙。小德子一时也不知道,他究竟想不想乾隆和永璜再回到那父子情深的模式了。
不过,无论如何,他已经确定,他是大阿哥的奴才,他就只有一个主子!
乾隆听了小德子的话,微微放心,其实他也知道小德子伺候永璜这么久了,哪里想得不周到,但就是问了才能确定,才能安心。乾隆随手放下手中的鱼食,便想离开,却听到一边传来稚嫩的叫唤“玛、哈…”,乾隆一侧身,就见绵德一步步走来,还摇摇晃晃,一双小眼水汪汪的看着他,身后的奴婢和n_ai妈一脸紧张,在看到他后,都是连忙低下头掩饰脸上的不自在。
乾隆知道n_ai妈两人为何如此,还不是因为那道圣旨,绵德还小,因此仍不知晓被养在侧室名下,是对他身份的贬低,也不知他的亲额娘已被□起来,而n_ai妈和小绿可是知道的,因此见到乾隆,便有些束手束脚,深怕乾隆会厌了绵德,或是发怒。
乾隆常来永璜府邸,但见到绵德绵恩的次数却不多,上一次看到时,还见永璜将绵恩抱在怀里哄着,小小的绵德抱住永璜小腿乖乖的抬头看,那时他也没说什么抱孙不抱子的规矩,怕坏了气氛,甚至还坐了下来伸手把绵德抱起来放在大腿上,那会儿见永璜高兴,他也跟着开怀。
两孩子叫阿玛那个顺溜,叫玛法却是嘟嘟囔囔,一个字几个音,先前教了好几次都没有学会,乾隆也没有怪罪,两孩子怎么叫,他就怎么应了。
随手免了n_ai妈和小绿的礼,乾隆微微俯下/身,一手在绵德的小脑袋上摸了摸,忽然就生起了一丝歉疚,他一时脑热让绵德养于侧福晋名下,不过是为了给嫡福晋伊拉里氏一个狠狠的教训,终身难忘的教训!却也有迁怒的原因,想到这孩子是永璜和其他女子所生,他便有些失了理智,更甚者,是为了警告永璜。
那时候的疯狂,只是回想起来,乾隆便觉得心有余悸,他怎么会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