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让人伺候着换上常服,便急急出宫去了,他必须尽快,谁知道晚了,事情会如何变化,他能想到以永璜对他的在意会是如何,但却掌控不了无形的变数。若是永璜病得太过严重呢,若是永璜后知后觉,想到了他这一切的目的,竟是要杀死他呢!到时,这迷局便再也无法解开,缠绕成一个死结,将两人的关系盘绕成剪不断理还乱的难解之局。
乾隆匆匆赶到永璜的卧房门前,便见小德子迎了上来,脚下一顿,便停了下来,开口问道:“永璜如何了?”
小德子知道乾隆这是问得什么,便压低声音道:“昨日大阿哥回了房便晕厥过去,钟御医诊了,说是一时气闷,没有缓过气来,要凝心静气、勿骄勿躁。”
小心的抬眼看看乾隆,发现人听得皱紧了眉头,小德子连忙继续低下头说道:“大阿哥昨晚上醒了,奴才伺候着大阿哥用了膳,便又睡下了,那会儿大阿哥的气色看起来比之前好了一些。现在大阿哥还睡着呢,奴才早前进去看了,大阿哥睡得有些不安稳,但奴才想着让大阿哥多休息休息,便没把人叫醒。”
乾隆听小德子说完了,轻轻应了一声,看一眼紧闭的房门,许久,才开口:“朕进去看看永璜。”说完,就见小德子一愣,便急忙让开了路,乾隆也不在意的走上前,轻手轻脚的打开门走了进去。
既是来了,不见一面,他又如何放心。
乾隆慢慢走向床边,身后的房门被小心的掩阖,遮挡住了小德子略显担忧的神情。
伸手将床帘悄悄打开一条缝,乾隆忽然神情一阵恍惚,只觉得他这举动分外的熟悉,好像曾经做过,略一想,不由失笑,可不是永璜生辰之日,他不愿饶了永璜好眠,也是如此小心。
那时,他根本没想到,就在同一天,他会得知那份不伦之情,因而,泛起杀意。
乾隆看着背对着他躺在床上的永璜,那只露出的小半个侧脸,眉头似是微微皱着,确实如小德子所言不太安稳,而房内的光线虽然算不上十分黯淡,但乾隆仍是看不清楚永璜的脸色,只觉得在朦胧的光线下,透着并非红润的暗白。
握着床帘的手猛地抽紧,力道由一份加重到五分,乾隆感到心猛然悸动了一下,那是夹杂着心疼和懊悔的感觉。
只是看到永璜的模样,他便觉得心疼了。
乾隆眼底一沉,静静的看着永璜的额头至脸颊,视线扫过每一寸,直到被被褥遮住的口鼻,才忍不住轻叹一声,将手微微放松,另一只手小心的伸出,将被褥微微拉下了一些,直到露出口鼻。
手不经意间触碰到那柔软的唇角,乾隆手下一顿,马上收回了手。
乾隆又停驻了一会儿,才慢慢放下了床帘,转身离开。
其实他还想坐在床沿静静的看一会永璜,只是永璜一向浅眠,虽然不是太浅,但若是他坐了下,必定是要把人吵醒了,现在这般睡着,也好。再等等,再等等,他们再谈谈吧,好让他试探出永璜究竟知道了多少。
那道底线,又在哪里?
直到乾隆离开,房间再次恢复静谧,永璜依旧微微锁着眉,似是安然入睡,完全没有察觉有人来过,又离开了。
许久,被褥才蠕动了一下,永璜慢慢睁开眼,看着素色的床帘,伸手将被褥往上一拉,盖过头顶,好似要闷死自己,但不多时,便又揭开了被褥,只是堪堪盖过胸膛。
不一会儿,永璜身体一翻,转为仰躺,一双眼呆滞的看着前方,乾隆这样,是后悔了?嗤笑一声,这还真快,倒是让人忘了昨日如何了。
乾隆出了门,见吴书来和小德子虽然都是面色严肃,但却掩不住那丝急色,便知两人这是想了什么,心里一阵不愉,却没有开口言说。
真的再见到了永璜,他才发觉,原来,还是心疼得不行。
——本章完——
☆、晋江独发
第六十七章
乾隆面无表情的站在房外,眼神复杂的看着前方,半饷,都没有挪动脚步。而吴书来和小德子一时也是猜不准乾隆的心思,便也安分的站着,等着。
“小德子,去把钟御医找来,”乾隆斜睨了小德子一眼,终于迈开脚步往一边走去,却不是书房的方向,而是庭院,吴书来见状,急忙跟上,而小德子则听令往钟御医的住处而去。
乾隆身姿挺直步履稳稳的往前走着,脑子也不停的转着,依旧想着永璜,想着那丝心疼。
他还不确定,究竟要怎么做,才能挽回,才能让永璜原谅他。甚至,待永璜醒来,他要如何面对,也是不得而知。
乾隆来到庭院,便在之前和永璜一起喂食过锦鲤的地方站定,眼角看到放在小石柱上的鱼食,随手拿起,便撒了一些到池中。看着锦鲤争相抢食,但乾隆的心思却慢慢转到了永璜身上。犹记之前永璜把鱼食塞到他手里的触感,和看着他撒食时那淡笑的脸庞,那时的感觉,每每想起,便觉得温馨得像吃了蜜似的。
怎么又闹成了这样呢?
乾隆没有想下去,身后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小德子和钟御医匆匆赶来,见了乾隆急忙行礼。
“永璜的身体如何了?”乾隆没有绕弯,直言问道。
钟御医被小德子拖拉着来时,便在一路上想着对策,见了乾隆也是不慌不忙,便开口述说永璜的病情,语调里自然带上了一股子叹息的意味,似是为永璜这番缠绵病榻而感慨。
乾隆自然知道他和永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