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这是看着御案上的奏折,迁怒了……
认命的拿了最上面的一封奏折看了起来,一晃便又是半个时辰,乾隆集中注意看得认真。
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在吴书来耳边说了什么,吴书来眼珠儿一转,就走到乾隆身边小声叫了一声:“皇上。”
“什么事?”乾隆随口问道,注意还是在奏折上。
吴书来轻声道:“是大阿哥派人送了东西过来,皇上您看……”绝口不提永璜是让人把东西送去乾隆的库房,只道是送来了,这说话也要技巧啊,惹乾隆不高兴的事,他可不干!不然就是倒霉了他们这些奴才秧子……而且皇上也曾吩咐,大阿哥若有事便优先告知他。
“呈上来,”乾隆立马道,拿在手里的奏折往桌上一摊,也不看了。
吴书来抽抽嘴角,就知道是这样。
由大阿哥府出来的小太监端着木盒走进了养心殿,跪下行礼,一边的吴书来就快步上前,把木盒接手过来,呈到乾隆面前。
乾隆看着那较音乐盒大了三倍不止的木盒,嘴里却问那太监:“永璜可是有说什么?”
下面的太监一愣,好像没有呢,就道把东西送去库房,但这么一说,皇上怕是不满意,这可怎么办。所幸乾隆的注意大半在木盒上,见木盒已经打开了,也没有再注意那小太监。
木盒最上方是一张小纸条,中间正正方方的写着“礼物”二字,右下角有一言“小盒子里有漆,给那破音乐盒涂涂,皇阿玛别吃了”。
乾隆先是疑惑一下,礼物?狩猎时的赌约吗!他都给忘了……乾隆狠狠的敲了下自己的脑袋,那时恰逢孝贤忌日将近,之后永璜便日日与他共事,谈论朝政,他确实是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了,永璜不会生气了吧?
乾隆真想拿木奉槌捶晕了自己,永璜现在才把礼物送上来,也可能……气消了?其实最初他把暖玉送去大阿哥府时,也曾想起过,永璜的礼物还没送给他呢,之后想着孝贤,也就真的把事情忘到脑后了,再没想起。
乾隆忐忑不安的想着,又看看永璜的字迹,和右下角的那句调笑,到底是闹哪样啊!
其实那会儿孝贤纯皇后忌日,永璜想着不好这时候去触了乾隆霉头,也有些害怕在乾隆面前出现,惹得乾隆和他的关系再次僵硬,于是就把礼物搁置下来,之后两人冰释前嫌了,连他自己都把礼物的约定给忘了,就让东西在书柜里压箱底了。最近才想起来,就找了今天送过来了,再拖下去,说不定等木盒落了一层灰,他都生不起动它的念头。
乾隆小心的看看木盒里的东西,只见一叠的小纸片,和一边的一个像胭脂盒一般的小盒子,配上一个小木刷,想到永璜的那句话,乾隆汗颜了一下,伸手打开小盒子,先是一股子清香扑面而来,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苦味,有一点儿刺鼻,联系到永璜所说,这是漆,乾隆不免有些讶异。当然,这股讶异是因为他还真没见过漆没刷上前长得什么模样。
不过,永璜也太小看他了吧,他再没眼光,也不至于把漆吃进肚子啊!还有,什么叫破音乐盒,好歹还是永璜你自己送的!是说他保管的不好?看看有些掉漆的音乐盒,乾隆默默的叹口气,认命的拿起小木刷,乾隆又汗了汗,这和他一根食指大小的刷子意外的可爱,不过,果然是永璜在戏弄他吧!
乾隆发现,永璜有时候不能说是恶劣,而是恶趣味……
吴书来早已经在乾隆最开始思索时,就招呼两个小太监退出了养心殿,留下乾隆一个人纠结了,所以乾隆皱着眉头欲哭无泪、捶打自己的囧样,幸运的没有其他人看见。
乾隆放下小木刷,就把视线移到那一叠纸片上,方方正正的一小叠,粗粗一看有几十张,乾隆伸手拿起来,才发现这一张纸都较寻常的纸张厚了不止一点,还有点硬,最上面的一张写着“赠皇阿玛”四个字。
拿开第一张纸,第二张上面画着一个小人,威严的坐在龙椅上,一身龙袍,头大身小,半点没有气势,平添几丝可爱。这时候的乾隆当然不知道,这叫q版。然后接下去的几张都是如此,或坐或站,吃东西、看书、批阅奏折、逛大街、等等,乾隆看得出,这画的是他,但是,这越到后来越没形象了,是怎么回事!
乾隆想哭,他在永璜眼里就这么个形象吗,看看后面几张,他都在做什么,哈哈大笑、害羞、吃糖葫芦、竖中指、啃包子、烧香拜佛,最后一张,一身常服,缺了左边袖子……不像前面几张是彩色的,最后一张是线稿,没上色。
缺了袖子……乾隆一抽嘴角,这是今天画的吧?
不对,这不是最后一张,还有一张,乾隆拿开那张断袖的,就见最后一张写着——
早来的贺礼:
恭祝皇阿玛寿比南山,老了一岁。
落款:永璜
敢情这还是他今年的贺寿礼了,乾隆哭笑不得,忽然想到这纸张的数量,除去那张断袖,呸呸,缺了袖子的,恰恰比他现在长了一岁……
所以,在乾隆的认知里,断袖和缺了袖子,是两种不同的说法吗?
乾隆无奈的叹口气,这时候什么事都抛诸脑后了,就觉得永璜真是被他宠坏了,敢这样拿他寻开心。不过,如此甚好。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