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上前一步,缓声道:“他二人不过是夫郎,如何能管到我的头上?母亲身为一家之主,还是莫要迁怒才好。”
敏郡王没开口,倒是李侧夫又来挑拨,接住她的话头,道:“郡主这话就不对了,身为夫郎,除了管理好后院事务之外,更重要的是伺候好妻主,如若妻主犯了错,要多加提点,而不是放任不管。”
“哦?李叔父既然如此贤惠,此刻怎不劝劝母亲,消消火气。反而在此煽风点火,挑拨离间,是何用意?”凌悠然似笑非笑道,冰冷的眼中,尽是不屑之意。
“郡主误会我了。妻主——”李侧夫泫然欲泣地看向敏郡王,“唉,罢了。无论我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在郡主眼中终究都是错。”
又装小白花,哼。凌悠然不屑一顾,冷声道:“对,在我眼里,你无论做什么都是错。因为、你只是个奴才,主子的事,哪里容你置喙!所以,请你闭嘴。”话音落,食指一指,一股内径催发,硬若钢锥,正好击在李侧夫坐的椅背上。
“啊!”李侧夫惊叫着跳了起来,回头一看,见椅背上赫然穿了一个洞,不觉后怕:若刚才那一下正好击中自己,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敏君王见此,不由地暗暗吸了口气。以为她不过学了几下花拳绣腿,想不到竟有如此深厚的内力。望着眼前从容而立,不怒自威的女儿,一阵怔忪。
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勃然大怒:“放肆!有你这么对长辈的么?看来,得好好管教一番才行,好教你知道什么叫尊长爱幼!来人,请家法!”
李侧夫作势按了按眼角,掩饰眸中的幸灾乐祸。
凌悠然全然无惧,淡淡一哂:“怎么?还想打我?你凭什么?”
“就凭我是你母亲!”居然还不思悔改,敏君王气得抬手便一个掌掴,却被她避开,差点没气晕过去。
避开耳光,凌悠然不退反进,目光如电,逼视着她:“母亲?你也配?现在你想起来当母亲的责任了?扪心自问,这些年可有尽过母亲的责任?我备受冷眼被李贱人父女欺辱之时,你在哪儿?当我被人下毒病得奄奄一息之时,你又在哪儿?还有梧桐苑那场大火,明眼人都知道怎么回事,你不处置罪魁祸首反而处处受人挑拨,为难自己的亲生女儿。真不知,是什么蒙蔽了你的双眼。”
手指猛地往她心口上一戳:“是你对李贱人爱得死去活来?还是——仇恨?你恨父亲?”
迭声质问,敏君王哑口无言,然而最后一句“恨”却让她如被踩到尾巴的猫儿,瞬间炸毛,猛地拍开她的手指:“你胡说什么!”
本为试探,然见她如此反应,凌悠然心中了然,心念一转,脸猛地贴近去,带着试探意味轻声道:“我父亲并非病死对不对,而是,你把他藏起来……又或者你杀了他?”
无忧怎么知道?“不——”敏君王剧烈一颤,记忆翻涌,眼前冰冷的面容,化作当年悲痛欲绝的轻音。当年将剑刺入爱人胸膛的那血淋淋的一幕仿佛就在眼前,登时目露惊恐,脸色惨白,手指着她,唇齿颤抖,硬是发不出一字。
凌悠然心惊:自己不过随便一诈,怎地反应如此剧烈?难道她果然杀了轻音?本尊的父亲,究竟是死是活?
李侧夫听不清二人说些什么,但见敏君王神色不对,颇为忧心,小心翼翼地叫了声:“妻主?”
敏君王如疯了般,猛地大吼:“滚!统统给我滚出去!滚滚滚!”一连声地吼了一通,反身将所见的东西都扫落地面。
众人从未见她如此疯狂模样,吓得目瞪口呆。
凌悠然冷笑一声,叫上玉瑾和十三郎,径自转身离去。厅中一干人等,才醒悟过来,慌忙跑出花厅,就是李侧夫也撑着发软的腿溜了出去。
回了梧桐苑,十三郎终按耐不住问:“妻主……郡王真的、杀了……”刚才二人的对话虽轻,然瞒不过内力深厚的他。此刻,内心还处于震惊状态,实在不敢相信,郡王君竟然是被郡王所杀。
凌悠然抬手阻止他说下去,轻轻摇头:“此事,不可再提。”说到底,她亦心乱如麻。刚才随口一说,竟然得出这样的真相。还以为敏郡王对轻音有多深情,原来事实如此残忍。也许这些年,敏郡王所以念念不忘轻音,对亲生女儿视而不见,或许多少也是由于心底那份愧疚吧。
这一夜,许多人不能成眠。
次日,王府禁卫撤去,敏郡王穿戴整齐,出现在朝堂之上。云波诡异的朝堂,掀起了轩然大波。
群臣面面相觑,不明白缘何被定通敌叛国的罪臣会如此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早朝之上。
心怀鬼胎的一些人如闵氏等,则惴惴不安,意识到事态有些不对。
而随后女皇陛下宣布真正通敌叛国的乃是皇贵君的母族闵氏,闵芝西北大将军,更是满朝哗然,个个面露震惊。
闵氏子弟立刻跪地呼天抢地大喊冤枉,并且言语之中多有提及闵氏为凤国立下的赫赫战功。不少大臣纷纷附和,眼见情势一面倒,这更让女皇暗暗心惊,同时愈加坚定除去闵氏的决心。
当即命人将闵芝押上大殿,眼见着闵芝身上触目惊心的累累伤痕,显然经历过一番酷刑,那血淋淋的情景终于使得部分人噤声。
而接来下,女皇摆出的一系列铁证,将闵芝及一干人等的累累罪行公诸于众,更以雷霆手段,将闵氏在朝为官的一批后起之秀,降罪的降罪罢官的罢官,遭殃的同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