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手背上,她的掌心里什么都没有,身边什么都没有,屋子里只有她哭哑的声音。
她翻身下榻,赤着一双脚披头散发的往外去。
回廊外是消融的雪,冷极了,冷的她浑身发颤,双脚冰冷。
有小丫鬟被她吓了一跳,她不管不顾直朝柳眉山厢房奔去,却在厢房门外撞上守着的苏伯。
苏伯红着一双眼睛,被她吓了一跳,“小姐你醒……”
“五爷呢?”九生问。
苏伯却不答她,一张口眼泪先掉了下来,让她懵了一下,推开苏伯就往厢房里去。
柳眉山在。
她看到柳眉山安安静静的躺在榻上,闭着眼睛,睡着了一般,她走过去,轻轻喊他,“五爷?”
柳眉山不理她。
“五爷,我醒了,你怎么还没醒?”她双脚冷的发僵,站在榻边发愣。
苏伯在身后哭的压抑,低低对她道:“五爷,怕是不行了……”
“什么叫不行了?怎么就不行了!”九生攥着手,牙齿咯咯打颤,“大夫呢?叫大夫来,五爷伤了哪里就看哪里,怎么会不行了?”
“大夫已经看过了。”苏伯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伤的并不会致命,但五爷……一直昏迷不醒,已经这样躺了四天了,今天早上突然就……就……”低头咬着牙,眼泪却仍是掉了下来,“就没气儿了……”
九生站在那里看柳眉山,他那样子明明就是睡着了,怎么会没气了……
她不敢伸手去探鼻息,只站在那里盯得眼睛发酸发疼,眼泪砸在手背,猛地回头问道:“归寒呢?归寒在哪儿?”
柳眉山的魂魄还在,刚刚就在她身边,归寒一定有法子,一定有。
苏伯擦了擦眼泪道:“归寒刚刚被她师父带走了……”
“带走了?!”九生眉头锁紧,“她师父?为什么带走她?去哪里?走了多久了?”
“是她师父,就刚刚来,脸色不太好的训斥她一番,说她不该破了誓言插手什么事,让她立刻就跟他回去。”苏伯道:“去哪里老奴也不知。”
“就刚刚吗?”九生问。
苏伯刚一点头,九生拔步便走,不回头吩咐道:“照看好五爷,谁也不许动他的身子!”
“小姐要去哪儿?”苏伯忙追出去。
九生脚步不停,呵人备马,牵着马奔出柳府,却是堪堪撞上要入府的嵬度。
嵬度一惊,“九生?”眼睛落在她赤着的脚上,又看她披头散发的样子心里一紧,“怎么了?九生你怎么……”
“我暂时没时间跟你解释。”九生赤脚上马,又想起什么忙道:“你先别进柳府。”
“为何?”嵬度拉住她的马,“你要去哪儿人?”
九生记得,他只要一近身,那些鬼魂就会消散,虽不知什么原因,但他还是先不要入柳府的好,免得碰到柳眉山的魂魄,再添麻烦。
却是来不及多解释,只道:“我要去追归寒,你千万别进柳府。”扬鞭策马,衣袖猎猎的绝尘而去。
嵬度站在那里,看她黑发卷白衣,踏雪而去,半天又望向柳府,他听说柳眉山方才已经断了气儿,九生不让他进柳府,是因为柳眉山的魂魄还在柳府?怕他的体质惊散了那魂魄?
他在府门外,蹙着眉,想了想,终是将要跨进柳府的脚收了回来,他不能让九生伤心,他所做的一切都只希望能让九生开心。
他转身对跟在身后的侍从吩咐道:“即刻去城门口,拦下道姑模样的人。”
侍从应是。
他也翻身上马,追着九生的方向而去。
是在城门之外追上了归寒,她被捆着压在马上,马上还坐着一个道士模样的男子。
九生追的急,几乎打马冲撞上去,在跟前猛一勒马,惊的那道士抬手一挥,九生急急的马就被按了住。
“小姑娘,你是赶着出嫁还是投胎?”那道士拍了拍她的马头,却在看到她的眼睛时一愣,随后笑了一声,“看来是赶着给我的逆徒送行来了。”
☆、第七十六章七十六:为龙
“九生?”归寒被五花大绑的押在马上,看到披头撒发一袭单衣赤着脚的九生慌急急停在眼前时很是吃了一惊,“你……你没事了?”
九生的马被那道士轻轻巧巧的制服,她看道士也有些惊讶,一头白发,面貌却是极清俊极年轻,看起来和柳眉山一般的大,眼角微微下垂,那头白发用碧玉冠束着,穿着一袭道袍坐在马上,倒真是生出一股仙风道骨的意味。
“你就是那个没被我师兄除掉,又被我徒儿撞上的祸胎小姑娘?”他先开了口,打量着九生,点头道:“是一副祸水相。”
九生将眉头拧着,“你师兄?”
他随意道:“就是那个当初跟你爹说得挖了你的眼睛,将你带走免得日后生出祸患的老神棍。”
九生抓着马缰的手指一紧,拉着马儿往后退了退。
“你放心九生,我师父和我师伯一直是死对头。”归寒趴在马背上,小声道:“我师伯干的,我师父都强烈反对,他不会怎么样你的……”
一马鞭轻轻抽在了归寒的屁股上,那白发道士不爽道:“逆徒,怎么说话呢!为师反对的是那老神棍所行的以杀止杀之道,什么叫都反对!”
归寒哎呦一声,忙道:“是是是,师父说的有理,是徒儿的说错了,说错了,师父就先放了我吧,捆着太难受了……”
“闭嘴逆徒!”他又轻抽了一鞭子,挠痒痒一般,“都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