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下去吧!”
门轻轻合上,康熙揉揉额角,眼睛生涩,头上的血管一突一突,彼岸失踪了几日,他便几日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如今终是到了身体的极限。
郭洛罗月柔……将她留在身边并不全是因为十五相争。他知道那不过是场误会,以讹传讹罢了。他暗里观察着,彼岸的一颗心还是在胤禩那里,虽然对他先前的所作所为有所不满,但若是彼岸终不能忘情,他还是愿意将二人凑成一对,毕竟谁会保证自己不犯一次错误呢!就像自己和李薇,互相折磨了一辈子,还害得彼岸生一不幸,何苦……他将郭洛罗月柔留下当了个宫女,没有着急指给胤禩,无非是想再给彼岸一段时间,让她看清自己的心再做决定。谁知会出这样的事情……彼岸的身手了得,一般人又岂能将她擒住,此中定有蹊跷。虽不知与胤禩有无关系,但他心中认定,若不是胤禩护着郭洛罗月柔退避,彼岸也不会单人难架众手,被掳了去。这是一个做父亲的偏执,在他心里,一万个郭洛罗月柔也比不上彼岸的一根头发金贵。
若是找到了彼岸,这次回京,便把那郭洛罗月柔指给老八,彻底断了他们的可能罢!这次,即便是彼岸想通了再要嫁老八,他也不会同意了。他的女儿,应该找一个对她全心全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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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德全静静地在一边侍立着,自从看了京城里来的这道密折,皇上已经维持了这个姿势近两个时辰,一动不动!十天,整整十天,一点消息都没有。官府布下了天罗地网,大肆搜捕白莲教和天地会贼人。全大清都知道了皇上最宠爱的义女,固伦凝华公主在南巡途中被天地会和白莲教的反贼掳了去,至今生死不明。皇上从起初的忧心失措到后来的渐渐平静,他本以为皇上已经过了这个坎,只是如今……这道密折上到底写的什么呢?难道凝华公主已经遭遇不测?
“让开!让我进去!”门口传来了喧哗声,十三阿哥一头撞进来,跪在地上,“皇阿玛,皇阿玛,四哥来信了,他说火器制造所丢了整整三箱子火器,戴梓也不见了……”他的脸色苍白,声音颤抖几不成声,“那火器制造所的位置明明只有儿臣和彼岸知道……一定是天地会的人干的,他们抓了彼岸,严刑逼供……”
“住嘴!”一盏茶杯在胤祥面前的地上破裂,康熙喝道,冷冽暴怒的神情连一边的李德全都禁不住一颤,“你说什么浑话!”没人比他了解彼岸,他见识过离心蛊的威力,能经受住那样的疼的人,怎样的严酷刑罚也撬不开她的口。他是知道彼岸的……只是,如今,他的信心也动摇起来……若不是从她口里得知,天地会的那些人又是如何知道火器制造所的位置,躲开层层机关、暗哨,将火器连并戴梓带出那样戒备森严的地方的?
谁知那十三阿哥却是浑然不知死活,也不顾地上碎裂的瓷片,跪地朝前膝行几步,“……皇阿玛,一定是彼岸……”俯首不住磕头,“皇阿玛……救救彼岸……”
李德全在一边看得心惊肉跳,心道这十三阿哥今日是疯了不成,如此顶风而上。
等待中的雷霆震怒却没有到来,刚才的一下似乎耗尽了康熙的所有力气,他瘫坐在椅中,面色憔悴,神情萎靡,似乎一下子苍老十岁,“朕当然知道要救,只是,找不到人,让朕上哪里去救……”
第一百一十四章 囚禁(一)
夕阳的紫霭将穹染成殷红,一天的时光,如是的溜去。
庭院里的栀子花在黄昏中独自洁白,散发出缕缕幽香,我身穿蓝色薄纱,披散着头发在暮色中缓缓走出室外,走下白玉做的石阶,来到莲池边,席地坐下,将一双嫩白的双脚泡入池水中,轻轻撩动池水,柔柔的水波舔舐着的肌肤,带来一丝凉意。仰头,欣赏际那一抹血色的火烧云,心情竟然平静无比。
被囚禁的头一个月,犹如被初入牢笼的猛虎,失去自由的狂怒几乎要将我整个人燃烧殆尽。夜夜失眠,想尽一切办法逃跑,然而平日里看似空无一人的南宫府,只要我一轻举妄动,总有恭敬的侍卫不知从哪里钻出来,客气地请我回去。我也曾试图往外冲,然而那些侍卫的身手了得,如今喝下了软筋散的我又如何是他们的对手。
从没想过我也会有被人软禁的一天,而南宫遥做到了。手指轻轻抚上池边盛开的红莲,不由想起雨霖楼的那晚,手绘红莲,翩翩起舞,那是第二次见他,他三千金解救我尴尬的处境,细心备好的女装让对我他陡生好感,从此视他为至交好友。谁知他根本是别有居心。
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我知道是他,没有回头。
“喜欢吗?”
温柔地如这夜色般的嗓音,轻轻地从身后的方向飘了过来。
“你是问我喜欢这花呢?还是喜欢这样的生活?”我侧头看他,眼神冰冷而讥诮。
好像这人很喜欢穿黑色的衣服,自从认识他以来,都是一样的打扮。但又不可否认,黑色最衬他的气质,沉稳中带着狂肆,慵懒中透着优雅,俊美惑人。
暮色下,他如墨的眸色微微带笑注视着我。其中的温柔并没有因为我讥讽的语气而褪色半分。他走到我旁边,学着我席地而坐,“喜欢这红莲吗?若喜欢,我摘给你。”修长的手指一伸一捻,一朵盛开的红莲便送到了我面前。层层的花瓣,由外向里,由浅红递变为深红,其间花蕊居然是嫩绿色的。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