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丫鬟不小心裙子沾了泥,一边走一边搓裙摆,姿势看起来甚为好笑。
花想容到方齐越家中的第一件事是让剩下的孩子盖了掌印。
花想容盘腿坐在堂内,方齐越家装潢并不华贵,但是却很大,不比万府,不过对比同村来说,他家的房子的确就是算大。
房子被分成了很多小间,从外面远远地就能看出房子有很多小间组成,透光好的一面似乎有一间卧房,这是花想容猜测的,因为位那是唯一一间窗户很小的屋子。其余的屋子都开了大窗,从外面可以看到有很多木雕和泥塑。
方齐越是个木匠也是个泥匠,花想容是这样定义他的。
花想容留在了方齐越家吃饭,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心中藏着期待,这个在现实中总是被弟弟夸奖同时又被嫌弃的男人能否烧得一手好菜。
和平时一样,方齐越今天也烧了一大桌子菜,并没有因为花想容的到来而特别加量,因为还有一堆小孩,和这样的基数比起来,她们这群人的确不算什么。
花想容的目光一直跟随这那孩子,他很勤快,一直帮着方齐越做事,菜快上齐了,男孩出了大门,准备离开。
“你去哪?”花想容叫住了他。
男孩没有看她,只是盯着方齐越,听到声音方齐越也往这边看,“让他走吧。”他轻声说了句。
菜已上齐,方齐越让小孩们装好饭菜端碗去了旁边。桌上皆是一些素菜,品种丰富,有很多是她不曾见过的,唯一的荤菜是躺在桌子中间的那只鸡,被分成了很多小块。
花想容自打到了这个世界,就没怎么吃过家常菜,拿起筷子尝了一口,便觉心情畅然,这些菜卖相虽一般,但味道真是个顶个的绝。
不在于味道多美,而是这个味道真的吃出了家的感觉,吃着吃着,花想容难免心酸,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父亲。
“刚才那个孩子,为什么不留下来?”花想容总算进入正题。
方齐越顿了顿,“他是偷跑出来的,他父母管他比较严。”
他的语气了无波澜,花想容莫名有些气恼,或许是她真的太心疼那孩子了。
“那……他父母不知道他在你这儿?”花想容平复心情,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方齐越抬头,舀了一勺子汤,淡淡道,“知道。”
知道还让他往你这儿跑,可是明明又很不想让男孩学泥塑,毕竟她是亲眼看到了那父亲下手有多狠。
“他们都怕我。”
方齐越此话一出,花想容眼神黯然,四周一片黑暗,她陷入沉思,突然心中升起非常可怕的想法。她小心翼翼地微抬头,斜着眼偷瞄方齐越,他安静地吃着饭,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
只是此时此刻,他的每个动作都被放慢,他吃着鸡块,她却觉得那不是鸡块那么简单。
她停住了,整个人像被冻住了一样停止了动作。
莳萝牵了牵她的衣袖,小声道,“小姐,小姐。”她一边说一边向她使着眼色,“小姐,不要这样盯着别人看,不礼貌。”
“嗯?”花想容回过神,所见到的是已经安静吃完午饭的方齐越和活蹦乱跳的孩子,大家在一起,和乐融融的画面。
方齐越和孩子待在一起,孩子们一直“阿爹、阿爹”的叫他,他的脸上堆满了笑容,他看了一眼花想容。
是我想多了吗?花想容揉揉脑袋,只觉有些困乏,许是昨日没休息好。
午饭过后,左文客和万鸿也寻到了这里,这场游戏以花想容的胜利作为结束。花想容辞别方齐越,方齐越望着花想容离去的背影,良久,良久。
“阿爹,你喜欢那个姐姐吗?”一个小女孩跑了出来,瞪着一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不可以哦,我长大了是要成为阿爹的新娘的。”
童言无忌,方齐越只是笑了笑,摇了摇头,“我不喜欢她。”
小女孩得到答案欢喜雀跃的跑开了。
方齐越望着花想容离去的方向,眼中温柔不见,肃杀清冷,直到花想容消失在一片茫茫之中。
回程的途中,花想容又陪左文客和万鸿吃了午饭,她吃过了,所以没吃多少点。
万府,一切如初,婚房的不知还没拆,但被整理过了。
万鸿单独约了花想容,“想容……”言语间吞吞吐吐。
花想容猜想他要说的是婚事,提前开口道,“你我姻缘,再择个良辰吉日吧,我都可以。”她微笑着。
万鸿摇了摇头,拉过花想容的双手,郑重道,“想容,我不需要你为我牺牲,你知道吗?”
花想容没太听明白,思索着,瞬间明白过来,“你知道了。”她小心问道,低下头,像只被揭了面具的小丑无处遁形。
“你不用有负担,我只要你开心就够了,我心甘情愿。”万鸿微笑道。
我心甘情愿。五个字印在花想容的心上,浇灌的是满满的感动。
万鸿知道花想容在想什么,“你其实,不喜欢我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