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翡不悦道:“你还说你不是在骂人。”
莫长澜哑然,憋的半晌没说出话来,最后无奈的摆着左手:“算了算了,我懒得和你说了。”按理说林如翡身上一点剑气都没有,他不该怕他的,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一盾的关系,莫长澜看着眼前这个温润如玉的小公子不知为何有点发怵。
毫无疑问,此时被莫招财捧在手心里的头颅,便是莫家已经死去的大公子莫长山,即便他已经死了好些年,但名声依旧响亮,只要提起莫家,无人不知其名讳,再叹一声可惜。
林如翡曾经也听说过莫长山这个名字的。
在十几年前,这个名字,通常是和林辨玉一起出现,人均道西山之上有双星,一星为玉,二星为山,指的就是林辨玉和莫长山。莫长山和林辨玉差不多大,同样天赋卓越。
只可惜,天妒英才,他没能活过十六岁的生日。
那年昆仑剑会发出了请帖,邀天下豪强前来剑台试剑,莫长山受邀前去,却在半路断了消息。莫家知晓其事后,立马派人寻其踪迹,足足找了二十多天,才在离昆仑百里之外的一条溪水里,发现了莫长山的尸体。
他依旧持剑,半跪在溪水边上,身上的血迹已经干了,颈项之上,竟是空空如也——有人杀了莫长山,还干净利落的砍了他的头。
莫家震怒,发重金悬赏凶手。
然而十年过去了,这个凶手依旧下落不明。
也是,能悄无声息带走莫长山,并杀了这个天才的人,想来也不是钱能买到命的人。莫家渐渐败落,这件当时震惊江湖的凶案,也渐渐淡去了色彩。人们都是健忘的,随着时间的流逝,人们开始逐渐忘记了莫长山这个名字,也忘记了当年那桩血案,再加上莫家败落,此事更是再无人问津。
这些都是玉蕊同林如翡私下里说的,侍女们在山上闲来无事,总爱听些有趣的故事。莫长山的故事,对于他人而言,或许也称得上有趣吧,只是这有趣中夹杂了些许唏嘘,让人不由得会幻想,若是莫长山还活着,会不会成为林家二公子林辨玉那样一个厉害的剑客。
可惜死者终化土,往事不可追。
莫招财把莫长山的脑袋抱在怀里,慢慢的帮他把有些凌乱的发丝整理干净了。
莫长澜看在眼里,移开了目光,低低的骂了句脏话。
林如翡心情也十分复杂,他看着莫招财,一声叹息从心头慢慢浮起,当年莫家花了这么多力气,也没有找到莫长山的头颅。眼前这个叫莫招财的奴仆,也不知道花了多少工夫,用了多少法子,才寻回了自己主人的脑袋。看他的年龄似乎也不大,想来莫长山死时,他可能还是个稚童,虽然他做了对自己不利的事,但林如翡还是想赞一声他的毅力和勇气。
“少爷,招财就试试,你不要担心。”莫招财替自家主人整理好了发丝,小声道,“招财没什么用,这是唯一的法子了。”
他太弱小了,弱小到了卑微的地步,既不会剑术,也寻不来法宝,这样的他永远无法复活莫长山,眼前的血瞳,是他唯一的机会。
当年天君西至,御剑而行,从西凉山顺着沧澜江一路去了昆仑,从此不知所踪。传言他路过西凉山,落下一血色之物,此物可实现凡人的一个愿望。
每个传说都是有依据的,莫招财坚信如此。
“莫招财,别过去!你会死的!”林如翡见他重新站起,将头颅重新放回了木盒里,大叫道,“那吃人的东西,怎么会是宝贝!!”
莫招财回头看向林如翡,他脸上露出一些不好意思,挠挠头,讪笑道:“林公子,其实那盾牌是假的,就是路边随便找来的木头,剑也没有开过刃,材质还用的是生铁……特别脆的那种。”
林如翡说:“真的假的?”
莫招财说:“自然是真的了——”
林如翡道:“那这个莫长澜的手为何被我敲断了。”
莫招财愣住,半晌后才道:“可能他是个cao包废物吧。”
莫长澜气的直瞪眼,身上的杀气一层层的荡开,然而无论是林如翡,亦或者是莫招财,都好像没感觉到似得。最后他也没劲了,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还断着的右臂。
“总之……总之……那盾牌真是假的。”莫招财说着话,又想起了自己刚才被林如翡直接敲碎的匕首,顿时混乱起来,喃喃道,“是假的吧?是假的吧??妈的,那老王头该不会用真货来骗我吧……”
林如翡眼里浮起笑意,又很快压了下去,道:“我不管真的假的,好用就行了。”也不晓得顾玄都若是知道他剑还没用好,盾却用的那么熟练会怎么想。
莫招财面露无奈:“好吧,我就是提醒你一声,别到时候遇到一个硬茬。”他把包裹放下,认真道,“林公子,若是我死了,能否请你帮我个忙?”
林如翡说:“不帮。”
莫招财瞪眼:“为何?”
林如翡说:“我从来不帮死人的忙,晦气的很,你要做什么,就自己去做。”
莫招财说:“我就想麻烦你把我和公子一起埋了……”
林如翡道:“那眼睛吃人不吐骨头,我拿什么埋?”
莫招财想了想,觉得颇有道理,便摸出骨刀,将自己的发丝割下来一缕,放在了莫长山头颅的旁边,笑道:“这下行了吧?”
林如翡无法理解他为什么要去送死:“为何如此固执——”
莫招财笑道:“林公子,你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