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快步走来,带进一股室外的凉风。
蔡雪微已经醒了,精神较先前好了许多。
“你看看你,把我气进了医院。我问你,跟那个主播,怎么回事?”蔡雪微无视蓝旭的关心,劈头就是指责。
采薇继续低头看书。但她的心也和蔡雪微一样拧紧,屏息等着蓝旭的回答。
“妈,我跟她是朋友。”
“什么朋友?女朋友?”
心跳得更快了。
“差不多。”语气波澜不惊。
“什么叫差不多?跟我还不打开天窗说亮话?跟这种女人缠在一起,人都变了个样!”
蔡雪微狠狠瞪了他一眼,愤怒又嫌弃,音调都不自觉提高了一个八度。
她转头整理被子,看到低头看书的采薇——没人注意到她刚才浑身一僵,书差点从腿上滑落。
“有空就多去照顾采薇,跟那些人混在一起做什么?她哪一点比得上我们采薇?你这孩子,不开窍!”
“阿姨,蓝旭一直把我当成是妹妹,您是气糊涂了。娄雨笙跟我们是一个大学的,和蓝旭一届,成绩挺好,家庭条件也好。”
采薇违心地宽慰她。
既然已是事实,她也改变不了。只能让蔡雪微消气,也让自己平息。
蓝旭灼热的目光让她很不自在,低头,接着看书。她未曾看他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 宝宝们忍一忍,这一波很快就会过去的……
☆、梦境
低血糖不是什么严重的疾病,蔡雪微在采薇家住了一晚,第二天采薇将她送往高铁站。
“采薇,阿姨也不想麻烦你,可是蓝旭……你没事,就多去找他。”
临走前蔡雪微还在叮嘱,采薇只得低着头答应。
***
时隔四天,采薇再次来到医院——还是被人抬进来的。
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窗外秋风卷落叶,大风中窗户都在颤抖,天空暗得如同墨染的黄昏。
“急性肺炎,并且感染水痘。”进来换点滴的护士告诉她。
同事的女儿最近在发水痘——这是她可以想到的唯一一个感染源,至于肺炎……
周三下午大雨倾盆——今年的秋季特别奇怪,完全感受不到秋高气爽——近来心情压抑,风大到伞都撑不住,采薇走了几步索性收起伞,淋着雨回家。
她显然又一次高估了自己的体制。
冰凉的雨水打在脸上,模糊视线,再被风吹开,双唇冻到失去知觉。
身上的衣服越来越重,潮腻腻地贴着肌肤,汩汩冰凉的水从身上滴下。
越来越冷,越来越僵,采薇却没有打寒颤,心情莫名地好了很多。
极端行为总是很容易发泄情绪的。
她没有仰头,洁癖永远是她最后的底线。
她将脸上的头发拨到后面,透过雨帘看着前方的路。
视线有些模糊,太阳穴隐隐作痛,全身冰凉,胸口却火辣辣的,似乎在酝酿一颗火球亦或是炸弹。
眩晕从太阳穴蔓延开来,大脑里如同有成千上万只蜜蜂嗡嗡作响,脚下一软,她倒在人行道上。
身体早已跟雨水同温,她甚至觉得像是在洗温水浴……
恍惚间被人抱起——感觉又回到了美国,那个醉酒的夜晚。
凭借最后一点理智和力气,拨开疯狂而放肆的人群,冲出酒吧。
酒精在胃里翻滚,酸水下一秒就要溢出喉咙。
她想着,走远一点,再远一点,越远,越安全。
可是,怎么回家?
在拐角处蹲下,她狂吐不住,五脏六腑都要冲口而出。
又是同样温暖的怀抱,淡淡的薄荷香味。只要进入这个怀抱,她就安心。
采薇醒过来,又睡去。
连续不断的梦境让她的睡眠根本没有起到休息的作用。
在美国的第二年,前一天淋雨回家,第二天熬夜赶论文。紧绷的神经在走出图书馆那一刻断裂。
远处传来醉汉挑逗的口哨声,她害怕得发抖,完全没有察觉到早已烧得滚烫的身体。
一个温暖的怀抱将她包裹,头埋在他胸口。
她想要抬头,却被按住。
手掌在她背上温柔地轻拍,下一秒她就昏睡过去——如同在天鹅绒床上那样安稳,又像是睡在摇篮里的婴儿,被母亲慈爱的目光笼罩着,由爱的臂膀保护着……
总是在睡得像木头的时候,隐约感觉到被人握着双手,感受到额头上冰毛巾传来的清凉触感,她却没有力气抬一下眼皮。
第二天醒来,找不到任何踪迹。从护士口中打探不出任何消息。
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采薇从梦境挣脱出来。
她应该装睡的。站在门口的是顾语茗。
“看来我的心理素质算很好。”顾语茗自以为是地走进病房,在采薇左手边靠窗的沙发上坐下,将一盒礼品放在一边。
采薇垂下无力的目光,并无交谈的兴致。
“失恋了拿自己身体开玩笑,值得吗?”
“别怪我狠心,我这么做,希望你早日清醒。”顾语茗将一叠照片塞到采薇眼下。
全是蓝旭和娄雨笙的照片。
一起出席宴会的。一起散步的。一起逛超市。还有……拥抱的照片。娄雨笙从前或后搂住他的腰,而他的双臂垂在两侧。
“被甩的感觉,如何?”顾语茗似乎很幸灾乐祸。
“我跟他从来都是兄妹关系。”
“骗别人,可以。我,不行。我猜你最近,难过到心碎吧?”
顾语茗起身俯视他,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