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着小小的一盒回家,装作在屋子里认真码字的人立马就扑过来了,欣喜地接过她手里的蛋糕,君珺哭笑不得地看他一手拄着拐,一手死死攥着蛋糕的带子,然后整个人都纠结在那里——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蹦跶去餐桌。
她好生劝着才让他松开手,然后自己拎着蛋糕慢慢护着他走到餐桌旁,切好蛋糕以后他反倒又不急了,问她:“你吃了么,君珺?”
君珺把他蹭到小拇指上的蛋糕拿纸巾抹掉,说:“没,一起吃。”
季念点点头,然后低下头去神色专注地小口吃他的蛋糕。君珺心里忍不住就有些难受,如果他能看见,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现在该是多么有神采啊,会有欣喜,又满足,有孩子一般的纯真吧?
只可惜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
她叹了口气,季念迷茫地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问:“你不喜欢吃慕斯蛋糕?”
“不,”她说着挖起一大勺甜腻的蛋糕,塞到嘴里,说:“我很喜欢。”
我会喜欢一切你喜欢的,她默默地想。
两个星期以后,是季念回去复查的日子。和李叔定了早上八点,所以早上她还早起了一会儿,跑完两圈步回来,浑身都湿透了,这会儿天气太闷热了,饶是君珺耐热,一想到一会儿要跑上跑下,就觉得麻烦,洗完澡后她从行李箱里拽出一件大红的连衣裙来闷头套上,觉得身上舒爽不少。
季念正在餐桌旁吃东西,这阵子他胃口好了不少,可君珺还是发现他吃饭就跟个小孩儿一样,心不在焉的,跟玩儿似的,一个馒头也能让他玩半天,先拿在手里一小块一小块地扒皮,再把皮搓成球,最后才是把团成的小球塞进嘴里,如此重复,好久才吃完馒头的……皮。等最后君珺忍不住了,看饭都凉了,拿筷子敲敲他的碗边,他才三两口把馒头塞进嘴里,鼓鼓囊囊跟只小松鼠一样。
这会儿他手里举着小兔子同款三明治,一边咬一边嘟嘟囔囔说:“挺艳。”
君珺嗯了一声,这裙子买回来的时候宿舍里的几个就说这颜色太艳太正,大红色一看就不是良家妇女,可君珺肤色白,穿红色其实特别好看,否则当初在商场也不会脑子一热就买下来,可让她们这么来回说,这裙子是真没穿过几回。
她一边想着这裙子坎坷的命运,一边随口应了季念一声就去厨房拿奶喝。
脚刚跨进厨房,才反应过来季念刚刚说了什么,她心里一颤,猛地转身,不小心自己左脚绊右脚崴了一下也没注意,过去一把钳住他的手腕不让他再往嘴里塞东西,问:“你刚刚说什么?”
季念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地反过味来,低头去看她,喉结上下滚动,然后声音有些干涩,说:“你穿了一件,红色的,呃……”他紧皱着眉头,继而又瞪大双眼,最后有些懊恼,摊开另一只手,揉揉眼睛,然后覆住眼睛无力道:“看不清楚。”
君珺难以置信地抬手,拿走他覆在眼睛上的手,用手指在他眉毛,眼侧滑动,问他:“再说一遍,什么颜色的?”
“红色。”
话刚说完,他就被猛地带入一个软软的怀抱里,透着沐浴露的清香,君珺身子有些颤抖,下巴抵在他头顶,“是红色的连衣裙,没穿几回,颜色挺艳的,没事季念,这就够了,别急。”
说是不急,可是她尾音都有些颤抖,激动得无以复加,季念默默把生菜咽下去,然后抬手扣住君珺的腰,继而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后背,道:“嗯,我不急,你也来吃饭吧。”
虽然他也十分想恢复视力看清楚小兔子的模样,可这是也真是急不来的,君珺没来的二十多天里,他每天只能半死不活地在床上躺着,靳易天心里有愧不敢来见他,只是不断地给他换护工,满足他一切龟毛又诡异的要求,他努力压抑着心里的不安急切惶恐,每晚疲惫睡去之前,都盼着次日睁开眼能看见一丝光明。
可只有重复的失望,直到近乎绝望。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觉得生活已经是彩色的了,眼中那一片黑也不再那么难捱,心态放松了,时间反倒不那么难过,眼睛自然也好了很多。
整顿早饭君珺都没吃太下去,牙杵着筷子末端晃来晃去地看他。季念自然能感觉到,但还是顶着她的目光努力吃完了三明治,喝了杯奶。
吃完饭以后君珺利落地收拾完桌子就撺掇着他出门。李叔已经等在楼下了,见两个人满脸喜色,李叔心情也大好,夸君珺道:“君小姐每天都这么开开心心乐呵呵的,让人心情也跟着你好!”
君珺起身扒住前座,说:“李叔我跟你说,季念今天看见我连衣裙的颜色了!”
李叔方向盘猛地一偏,车向路边歪了一下又猛地回来,君珺被他甩了个来回,“哎呦”一声,季念不自觉地皱起眉头,抬起手没有方向地想扶一把君珺,君珺赶忙拽住他的手,“没事。”她顺手揉了揉腰,笑眯眯道:“哎呦我这千年小腰还挺柔软。”
季念刚皱起的眉头瞬间化成上扬的嘴角,低低地“嗯”了一声,语义不明地夸她:“腰软好。”可以适合任何的姿势嘛。
以为会挨骂的李叔默默舒了口气,君珺真是个小天使。
三个人很快就到了医院,季念被君珺扶下来后还好心情地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毛,君珺脸腾的一下红了,这么多人看着呢,哎呀大神真是的。
还没羞涩完,季念已经右手拽着她的胳膊左手圈在她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