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的,眼前也一阵又一阵的泛黑,她不想再听到朝颜的话,她想摆脱她,她想离开这里,可是……她再也没有力气去挣扎了。
朝颜将气息全无,闭了眼睛的阿猫往地上一扔,嘲笑道:“阿猫,这就是背叛我的下场。”
地上,身穿淡黄色衣裙的人已经消失,取而代之是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猫,躺在了那血泊之中,再也没有动过。
“来人,将地上这只野猫,扔到山上去喂狗。”
……
镜中的一幕幕,早已经变得模糊。长岚不知晓,是阿猫过往结束,溯世镜要关闭了的缘故,还是自己……泪水模糊了视线的缘故。
“阿猫,我不怪你,便是知晓那一切,我也不会怪你,因为……”长岚声音在抖,身子也在抖,“你是阿猫啊……”
坐在她身侧的封挚,最后看了眼溯世镜,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声的离开了。
长岚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压抑的哭声,从喉咙中一点一点的渗透出来。
祁霄看着她颤抖的肩膀,心底轻叹一声,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有些心疼的轻轻将她揽在怀里,右手安抚着一下又一下的拍着她的背。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若是当年我没有……”
“不是你的错,”祁霄打断她的自责,收回抱着她的手臂,双手轻轻托起她的脸庞,手指仔细的擦着她的眼泪,好像怎么擦也擦不完,“不是你的错,阿猫知晓你的身份,便是当年不去普华山,朝颜……也不会放过她。”
第17章第十六章离别前夕(一)
事过境迁,两万多年前的往事,本该如浮云过眼,可对于没有那两万年记忆的长岚来说,一切都仿若昨日,阿猫鲜活的生命逝去,也像近在眼前一般。
长岚心底悲恸,在祁霄宽厚温暖的怀抱中哭了许久,祁霄始终用她从没听过的温言软语来安慰她,可那字字句句却只是过了长岚的耳,从没入心。
直到,她自己哭得累了,靠着祁霄的胸膛进入了梦乡。
夜已过半,昏黄的烛光映着她的侧脸,还没风干的泪痕清晰的挂在脸上。祁霄伸出手来仔细的擦着,直到擦干净之后,才轻叹着又将她抱回怀里,缓缓道:“你这样爱哭,哭起来眼泪还这么多,以后可不能让你难过,否则……”
似是想起来什么,祁霄的声音猛地顿住,他敛目垂眸沉默了许久,才自嘲般一笑:“找了你那么久,陪了你那么久,可是长岚,你我从此……不会有以后了。”
话音落入漆黑的夜中,消散了踪迹。祁霄轻轻抱起长岚,将她放回自己的床上,拉过锦被将她盖好,又浸湿了帕子擦了擦她的脸。一切妥当之后,便站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她,目光温柔缱绻,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眷恋。
或许过了今夜,这个曾让他开心,让他难过,让他心疼,让他惦念,让他从高高在上的九重天宫,毅然决然的踏入喧嚣凡尘的人,就要彻底离开他的生命了。
从此以后,祁霄神君漫长无尽的寿命之中,再没有那个名叫长岚的傻丫头。
让他,怎么舍得呢?可,又怎能不舍得?毕竟舍得了,她还能在尘世中某个角落存在着,他还可以用自己无尽的生命去陪着她。用毕生仙术,护她永世喜乐平安。
长岚做了一个梦,一个岁月静好的美梦。
梦中,她还是长岚山君,仍旧穿着平日里那件宽大的黑袍,坐在亭子中沏着茶。石桌上,依次摆了四个小茶杯。她刚将两个茶杯斟满,就听亭子外面吵闹声响了起来。
“我下错了下错了,这个子本来是要放在这里的。”是阿猫清脆带着耍赖的声音。
阿猫棋艺不精,棋品也不好,却偏要拉着封挚和她下棋。一旦发现自己要输,就开始撒娇耍赖,偏偏封挚还特别吃她这一套,每次都被她磨的无可奈何。便是次数多了,封挚最多也就是说一句:“阿猫,出棋不悔真君子。”
阿猫笑:“我又不是君子,我是阿猫。”
长岚回头看向他们,只见灿烂的日光下,阿猫低着头在认真的琢磨着棋子要落在哪里,而封挚则是坐在她身侧,一手支着额头,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唇角勾着漂亮的弧度,时而用手摸摸她的发顶。
长岚会心一笑,只觉那是她有生以来,见过的最温暖,最曼妙的风景。
视线一偏,却落在了一棵百年老树下,靠在躺椅上静静看着书的人身上。那人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蓦然抬头捕捉到她的目光,脸上带着慵懒的笑,向她招手:“长岚,过来。”
长岚忍不住的走到祁霄身旁,只觉手腕一紧身子被一股力气拉着,天旋地转之间,她已经落在了祁霄的怀里,头枕在他的手臂上,身子紧贴着他的身子,同他躺在了一起。
祁霄的手揽在她肩头,轻声笑:“陪我躺一会儿。”
“就只有一会儿哦,”长岚满足的在他怀里动了动,选了个舒服的姿势,“一会儿我们还要去看看山上新生出的生灵,还要去喂我们养的小鸡小鸭小猫小狗,还要……”
祁霄就那样静静的听着她说完,而后偏头在她额角落下一吻:“好,我们一起去。”
……
长岚觉得,如若梦境太过幸福,那么梦醒时,就只会让人觉得加倍的不幸。
阿猫不在了,封挚也回不到从前了。祁霄,要做回以往的司战神君,而她……也将要投入轮回,忘了前尘过往,开始新的人生了。
可为何,心里还是如此的不甘呢?
眼角处滑出了一滴眼泪,长岚睁开有些红肿的眼睛,看了看窗外。悬在空中的繁星已经暗淡下去,满月也失去了光泽,天色刚有些微微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