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智似妖鬼,他没动,自然有他的道理。可眼看黎豆豆越来越没有活人气似的,救人心切,终究沉不住气了,也顾不得许多。
话音一落,蒋扁先吓了一跳,但他正在行功的关键时刻,不能擅动。而萧羽则镇静得吓人,仍然犹如蛰伏的巨兽,连呼吸都没急上半分,无声又无息。
蒋扁扣在黎豆豆天灵盖上的手紧了紧,强行敏锐了感官却没发现异常,不禁讽刺道,“盼着人来救你,也不至于眼花成这样!还是你想诈我?可叫谁的名号不好,偏偏是那位fēng_liú好色,凡事不理的草包郡王?你们女人总是看中皮相,见他生得好,总觉得他有多了不起……”
“本王就是有那么一点点了不起啊。”话音未落,有人接口。
人,最怕紧张之下的骤然放松。那时,抵抗力是最弱的时候。能真正做到荣辱不惊、难易不乱、生死不移的,大多是圣人。
显然,蒋扁不是圣人。相反,是个阴人、小人、毒人。所以,开始他没觉得危险,随后从青柠的反应上以为有刀架在脖子上,最后又觉得没事,心情三起三落,瞬间就松开了对黎豆豆的控制。
萧羽等的就是这一刻,等的就是这种机会。
于是,他瞬间出手。伴随着他长剑的闪光,还有他的回话,带着笑意,有一点轻佻,软绵绵的就像挑逗,带着丝他特有的慵懒笑意。
然而,那锋利的剑刃却坚定而狠决,毫不犹豫,冷酷无情,哪怕连半丝逃生的机会也不会给予。
蒋扁只来得及听到那句话,接着就觉得天旋地转,眼前血红一片,有湿而温热的液体喷溅,连屋顶也突然变得遥远起来。
他甚至没感觉到疼!
但当他意识到死亡降临,意识到他的异术秘术全部随着死亡消失,他再没有名垂青史的机会,因此痛苦绝望到无以复加的时候,已经身首异处,死得透了。
“真是便宜了你,可怜了这把剑。”萧羽持剑的手臂张开,让那柄还在滴血的剑远离自己的身体。只因不想纡尊降贵弯下腰,拿蒋扁的衣服擦剑。只能这样满脸嫌弃又略显可笑的呆立着。好半天,才把那柄属于神武军的剑扔在地上。再度嫌弃的退开两步,还把手在衣服上蹭了蹭。
看到这一幕,黎豆豆和青柠都在发愣。前者是仍在半昏迷中,但因为没了蒋扁的继续施术而失去呆滞的表情,此时脸色白得吓人。呈半死状态。
后者,完全是惊的。出身霍家,是练武之人,又混过漕帮,她不是没见过杀人,但杀得这样利索、残忍又漫不经心……就像踩死一只蚂蚁般毫无感觉的,还真是头回见。
她一时反应不过来,只喃喃的道:“杀……杀了?”
萧羽眨眨眼。一脸莫名其妙的道,“是啊,不杀,留着干吗?”
“可是……可是……”
没等青柠“可是”完,萧羽突然打了声呼哨,极轻,如同夜枭飞掠夜空时带起的风声。很快,房门再度打开。袁丹青带着四个低头垂首的人出现。
“把人先带走安置,别让外头的官兵瞧见。”萧羽吩咐,“今天是刑部的关老五带队搜查这一片。那家伙刚直,上差的时候,谁的情面也不卖的。”
“是。”袁丹青应道,没有多余的话,心中却腹诽:关老五带队,还不是殿下你的筹谋?因为只有关老五发现的东西。上报的奏折,皇上才比较容易相信。
“郡王,刚才属下看到水大小姐正带着人往这边摸过来了。”袁丹青报告。
萧羽挑起漂亮的眉峰,露出好笑的神情,“这丫头,就不能笨蛋一点吗?净给人添麻烦。”话虽这么说,却道,“赶紧的分一路人,把她引走。关老五说到就到,我这点儿掐的,不会有半分差错。”
“是。”袁丹青再应,并挥挥手。
他身边的四个人立即行动,一人解开青柠,也不管她愿意不愿意,直接负在了背上。另三个去解救黎豆豆,也是一人背着,其余两个在旁边护着,连同袁丹青一起,迅速消失在屋外。
青柠本想问,要把他们带去哪里?为什么不直接送回水府,送回到小姐身边去,却终究闭紧了嘴,没有多话。
临山郡王没有恶意,这从背她的暗卫是个身材高大的女子身上,就可以看得出来。郡王殿下连这个细节也注意了,还怎么会害她?害小姐?
而萧羽,在袁丹青一行人离开后,从怀中掏出几封做旧了的书信,甚至信封都带着磨白的毛边,另有几件信物,一并塞在那个放油灯的木箱里面。之后又丢了几只闪着莹莹蓝光的铁镖在蒋扁身上,这才关紧了门,迅速离开。
在往外走的时候,还从怀中拿出个竹筒,沿路倒了些液体于地上。
他选择了郭府最高的地方,飞跃而上,伏下身子,借着月影和夜行衣隐藏自己,并观察着外面。见到郭有年做贼似的回到兵器库,诈尸似的跑出来,而外头大门顿开,灯火和人流如同冲溃堤坝的洪流一样涌进来,气势汹汹,无法阻挡。
“郭有年!”他捏着嗓子叫了声。
郭有年发觉兵器库中没有活人了,只有一具掉了脑袋的死尸,打得如意算盘在他出去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里就全毁了,正惊惶着不知所措。因此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本能的循声望去。
迎接他的,是丢在蒋扁身上的那种飞镖。
他张大嘴,想呼喊,却连声音也没发出,直接就倒在地上,失去意识。外头的关老五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