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子了,那具小小的身上面的肉渣真的一点都不剩,只有一副骷髅。
我想起几天之前,那个还鲜活的姑娘穿着红艳艳的衣裳,从汉国到匈奴来和亲。
七天之前,她倒在他心爱的人的怀里,叫他陪她说说话。
最后,她死在了他爱的人的怀里,死在他的话语中。
到得如今,她剩了一副骷髅,什么都没有。
前尘往事已成梦。
云杉原是一个悬崖,我们在悬崖的这一边,距离七八丈,还有一个悬崖。
我不经意地往那边一瞟,却看见一个男子正跪坐在地上,怔怔地望庄媗的方向看,脸色惨白,双目通红,眼睛里满满都是血丝。
君迹雪他没有办法进入云杉原,便想法到云杉原对面的悬崖。
在悬崖的这端,他遥遥地看着庄媗。
扶蓁看到了什么,我想君迹雪就看到了什么。
于是,他看见庄媗一点一点地被秃鹫所吃,看见庄媗成为一堆白骨。
曾经的红颜不在,没有人会去管那一堆的白骨,想管的人也管不到。
我想这具白骨,大抵在最后会零落成泥碾作尘,混在这些荒漠之中,成了荒漠里的黄沙。经年之后,没有人知道,曾经有一个小姑娘,那么那么爱她的哥哥,却最后不得相守。
我喜欢草原,但我没有想到当我来到草原的时候会是这样的情景。
于是我和扶蓁说我想要回幽都了。
扶蓁摸着我的头,说,“好。”
但是,我们并没有立刻回幽都。
我们在这边又待了大概有两个月的时间,从匈奴这边回到了原来的帝京。
我想知道苏晚的情况是怎么样的。
我回到苏府,便看见苏晚已经下不了床,整日缠绵在病塌上。
我看见了他脸上已经出现了灰白死气。他紧紧地抱着一个包袱。
包袱里是什么东西我并不知道。因为他从来没有放手过,从来没有让人碰,仿佛那是他的至宝。
我忽然很想知道那个包袱到底是什么。
天葬(二)
庄媗走了没多久之后,苏晚便走了。
苏晚死的时候,是黑白无常来勾的魂。
当然啦,这件事情是发生在过去的,所以饶是必安和无救,他们依然也看不见我。
我对扶蓁道,“也许,庄媗之所以没有进入幽都,可以从谢必安和范无救那里打探消息。”
扶蓁含笑看了我一眼,在我耳边道,“你别忘了,我们可是藏着一个不入轮回的君迹雪呀。”
“也是,但是如果这件事情没有解决好,君迹雪就算死我觉得他也不会入轮回的。”我对扶蓁道。
在苏晚气绝之后,整个苏府上下一片缟素。他死的时候依然紧紧地抱着那一个包袱。
死前,他唯一的意愿便是,让那个包袱和他一起下葬。
我觉得乱动死者的遗物是不好的,但我真的很想知道包袱里到底是什么东西。
于是,我问扶蓁,“你说如果把那个包袱打开,会不会不太好呀?”
“我们总会找到苏晚的,你把包袱打开之后,你可以向苏晚告罪。”扶蓁对我道,“你若要开便开吧。”
于是我小心翼翼地走到了苏晚的面前,从他的怀中,拿出了那一个包袱,缓缓地打开。
里面,是一堆白骨。
我看了这白骨,心下明白,赶紧将那包袱合上,重新放入苏晚的怀中。
那堆白骨应该就是庄媗。
我也不知道苏晚是什么时候拿到这一堆白骨,更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拿到它的。
在这个世界所有的故事都随着苏晚的死亡而终结。
扶蓁对我道,“我们回家吧。”
我总觉得“回家”这两个字怪怪的,但是扶蓁今天难得那么温柔,我便没有计较那么多的了,点头道,“好。”
于是我们便回了幽都。
回到幽都的时候,店里依旧热。
君迹雪已经跟着二狗一起在店里面当帮工了。
他看见我们回来,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迎了上来,“小姐姐,小哥哥,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们知道了吗?”
我看着面前的嬉笑怒骂,平时不拘节,偶尔无人时才会露出感伤的傻少年,又想起了那跪坐在悬崖上死死盯着庄媗尸体的人,突然心下一时怅惘。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问他道,“你跟庄媗是如何认识的?在故事里面我并没有找到你们是如何认识的。”
君迹雪傻笑道,“庄媗有一次出去玩儿,遇见了我。那个时候,我因为家里的一些事情很不开心,觉得人生特别没有意义,心里特别郁郁寡欢。结果她就讲了一堆的笑话逗我开心,告诉我她的生活。我觉得他很好,也是因为那样,我才慢慢地努力地融入我的大家族中。所以说,她对我有恩。”
其实这恩实在牵强。
我叹了口气,君迹雪迟迟不肯入轮回,是因为他喜欢庄媗吧。
到底是有多爱一个人,才会为她出谋划策,成全她和她的心上人。
到底是有多爱一个人才会不远万里,从南到北,只为追随她。
到底是有多爱一个人才冒着灵魂飞灰湮灭的危险,死死地守在幽都,只为了寻得她的下落。
君迹雪对庄媗的爱从来不曾表达,从来不曾言语,似海似山,浩渺博大。
我不由得对君迹雪温柔起来,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走道,“二楼说话。”
扶蓁看着我拍君迹雪,低低地“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和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