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儿子清楚自己在做什么,阿爷和阿娘请放心。”
这日沐休,安乐公主在定昆池设宴。
中秋已过,荷花都谢了。几只轻舟行驶在芦苇荡间,侍从撑篙,歌姬放声歌唱,悦耳的歌声随着水波飘荡到四方。
崔景钰依旧在家里养伤兼跪祠堂,没能来赴宴。段义云和李隆基避开热情的女郎们,走到水边长廊上吹风。
一艘轻舟自芦苇深处驶出。一个少女穿着蓝青色宫装,发髻间斜插着一朵粉白芍药,怀中抱着一大束蓬蓬的芦苇,站在船头。佳人风姿卓越,明眸皓齿,轻纱衣袂和挽纱随风轻飘,好似凌波仙子,踏浪而来。
“阿菲出落得越发好了。”李隆基目不转睛地看了许久,也舍不得移开目光。
段义云很是自得地望着丹菲优雅窈窕的身影,一口饮尽了杯中酒,道:“我已向阿菲求亲了。”
李隆基险些跌落了手里的金杯,“你是认真的?”
“求亲还有闹着玩一说?”段义云反问。
李隆基神色复杂,也朝远处的丹菲望去,“她怎么说?”
段义云微微挑眉,“她答应了。只说暂时不便告知旁人。我想请郡王一道想个法子,将她放良出宫。”
“她……答应了?”李隆基顿时有一种眼睁睁看着美酒变成陈醋的感觉,“也是。除了你,还会有谁?”
段义云道:“我们俩早早沙鸣时,就彼此有些意思。只是她那时太小……”
李隆基不禁嗤笑:“那时你是将军长子,她不过是个富户家的穷亲戚,你也没法娶她为正妻。若是将来……你们倒是门当户对了。”
段义云感慨艺校,“这便是缘分。”
两人各怀所思,彼此心照不宣,一起交杯换盏。毕竟儿女之事是小,男儿雄图伟业才是大。李隆基虽然喜欢丹菲那股精干灵慧又不肯同流合污的风骨,却也没到为她神魂颠倒的地步,用不着为了个女人和亲信闹不愉快。
“景钰知道了吗?”李隆基问。
“还未曾告诉他。”
“他给我递了口信,说已经说动了父母,就要准备去退亲了。”李隆基眼里闪过一丝难耐的激动,“我已给他选好了外放之处,就待他大展身手了。若干得好,待两三年后再回京,便可替我支撑一方了!”
“郡王高见。”段义云举杯,“就是此事要牺牲了他一桩大好的姻缘,倒真是可惜。”
“未必呢。”李隆基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丹菲领着端果盘的宫婢走在长廊上,迎面就见薛崇简带着一个少女凭栏看荷花。那少女正是盛装的方城县主。
方城县主今日气质同往日不同,一改那股文弱怯懦之像,倒是神采奕奕,看着比以往精神伶俐多了。
丹菲略一想就明白过来。大姓人家庭院深深,她一个靠着兄嫂过的庶女想必日子不好混,不得不装出一副温良无害的模样来。如今既然同国公定了亲,将来就是堂堂国夫人了,自然不必再小心低调地做人。
不过看薛崇简对此也不在乎。他无精打采,对方城县主也不过是敷衍。方城县主一心想笼络住他,对他也是极有耐心。
丹菲她们经过之际,客套地欠身行了个礼。薛崇简却是出人意料地开了口,唤住了丹菲。
“段娘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薛崇简说这话时,看也没看方城县主。方城县主倒是识趣,尴尬片刻,随即大方笑道:“简郎有事,那我先回席上了。”
说罢,就扶着婢子的手走了。如此会做人,又有毅力隐忍潜伏,这个女子倒是比刘玉锦要厉害不少。幸而刘玉锦没同她直接过招,不然还不知道输成什么样。
丹菲打发了宫婢,朝薛崇简道:“国公有何吩咐?”
薛崇简苦笑一下,“听说你去看过锦娘了?”
丹菲点了点头,“她很伤心,却也无计可施。算起来,她的婚期还在国公您的婚期之前呢。大伙儿都劝她认命。她现在大概也放弃了,或许正在绣嫁妆吧。”
薛崇简被她简单几句话戳得心口淌血,痛苦道:“她定是很恨我。”
丹菲道:“恨不恨,这个我不知道。但是肯定是很失望的。我也说她太单纯,那些王孙公子的话怎么能当真?人家不过当玩一场戏,你却赔上一生,可不是傻子?”
丹菲语调轻描淡写,却是左一刀右一刀地尽往薛崇简身上招呼。
薛崇简不住苦笑:“段娘子……果真与众不同。”
“不敢当。”丹菲客客气气地笑了笑,“国公还有什么吩咐?”
薛崇简也怕了她那张嘴,疲惫地摆了摆手。丹菲屈膝行了个礼,转身就走。
走出了好几步,她方听到薛崇简幽幽道:“你让她放心。我不会负她的。”
丹菲很是不以为然,假装没听到,扬长而去。
就连丹菲也没有想到,薛崇简竟然真的说到做到了。只是他所做之事,令人跌落了眼珠子。
几日后,丹菲在韦皇后身边随侍,见韦敬之妻郑氏匆匆入宫,幸灾乐祸道:“皇后可曾听说了?”
“没头没尾的,我听说了什么?”韦皇后不喜她,也没个好脸色。
郑夫人兴奋道:“听说太平姑母家的二郎,同宜国公主家的外甥女私奔了!”
丹菲极难得地没控制住自己,失手打碎了一个青瓷碗。
薛崇简和刘玉锦私奔了?
虽然太平公主和李碧苒都极力遮掩丑闻,然而京城里总有想看她们笑话打人家,空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