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少炎,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我都难受得快要死了,也听不到你一句好话,就算是哄哄我,也不行吗?”
裴煊绷着心弦,如擂重鼓,只管将她抱紧。他什么都不能说。看着又笨又横的人,其实是个心有七窍的人精,别看她烧得糊涂,保不齐记性好着呢。
那怀中的小人儿胡天海地问了半天,没听到一个字的回应,也像是累了,气呼呼地,埋头呻/吟。
先前就听得有鸡鸣声,这会儿天色应该快要破晓了,抓他的人,很快就会来看的。
不管怎样,得先给她退热,挪个干净舒适的地方。
裴煊心想。
终于,约莫过了一盏茶功夫,头顶上前方,一声石板挪动的轰响,一片黎明天光,射进暗室来。
一个男子沿着石阶走了下来,一边晃晃悠甩腿下阶,一边拍手,啧啧称赞。操一口生硬的汉话,却又是富家公子哥儿的作派:
“少炎兄,好兴致啊,到了这地方,也还有温香软玉在怀,佳人相伴!”
裴煊适应了渐渐敞亮的光线,看清楚了来人是谁,脑中电光火闪,当机立断,将怀中的人往地上一推,站起身来,淡淡说到:
“一起出游的贵家娘子罢了,我与她,不熟。”
☆、11彪悍的女子
什么叫做“我与她,不熟?”
夜长欢被裴煊一把推到地上,再是晕沉难受,也给惊醒了。
他这是要翻脸不认人吗?前一刻还将她抱得死紧,她还以为是不是,她的高热,将那块千年冰山给捂化了一点点,怎么陡然就生变?
地上冰凉,也懒得起身爬起来,将就趴伏着,一边咪眼打量着来人,一边听他与裴煊说话。
那也是个年轻男子,身材高大,肤色黝黑,汉人打扮,但是,一看那浑身蛮气,还有刚才那生硬口音,便知不是中原人。
那人暂时没有接话,而是走下台阶,上前行了两步,探头来认真打量了一番地上的夜长欢,这才点点头,对裴煊说到:“哦,原来不熟啊。”
那语气仿佛在说,鬼才相信。
“嵬名霄,你深入我大熙境内,京师重地,就不怕回不去吗?”裴煊不理他的拐腔拐调,正声说到。
嵬名是夏国国姓,如今大熙与夏国正开战事,一个夏国王族,潜入敌国京城,确实是很件招摇的事情,加之这一副非我族人的长相,也很容易暴露行踪。这个嵬名霄,胆子还真大。
夜长欢心想。又抬眼去看这个高大男子,从眼皮下的靴面,到袍角,再一路往上,至脸面,正好对上嵬名霄低头来察她的眼神。
嵬名霄索性蹲下身来,一边继续看她,一边却是与裴煊说话:“战事陷入僵局,父王觉得我没用,索性打发我来查探你们的西线布防,本来,前段时间,我的人已经获取了军图,又被你给捉住了。”
说的是两国交战的要害机密,却又像对一个久别重逢的老友闲聊。
“那你是想要你的人,还是西线布防图?”裴煊却不与他绕弯,直接问来。绑了他来,必定是有所图谋。
“我要你。”嵬名霄站起身来,笑意森然,转头看向裴煊。
夜长欢听得一声暗笑,仰脸去看裴煊的神色。这两人,是旧识。裴国公常年镇守西北,裴煊少时也常常随父在军中,认识这敌国王子,也不足为奇。只是,这二人的交情,也不知到底有多深,言语机锋,就跟打情骂俏似的?
裴煊倒是一脸镇静,那嵬名霄却又咧了嘴角挂笑,得意地要挟:“被捉的密探,只能以死殉国了,万万没有再营救回去的道理。如果裴老将军的独子,被我擒住了,那我还要西线布防图,何用?”
“你尽可以把我带到两军阵前,试一试。”裴煊终于也扯起嘴角,笑了笑,又顺着他的意思激将。
夜长欢在一旁,终是忍不住一声嗤笑,喷鼻而出。她明白裴煊的意思。
原来这个嵬名霄,胆大,却无谋。裴老将军是与夏国开战的熙军主帅,就裴煊这么一个儿子,如果裴煊被擒,确实可以掣肘主帅,扰乱熙军,以一人,乱一军之心,计倒是个好计,可是,实施起来嘛,很有难度……
“你笑什么?”嵬名霄听见她的笑声,竟转头过来问她。
“此去夏国千里,你走不回去的。”夜长欢便老实地,学着裴煊的话,给了他忠告。
她与裴煊,两个大活人,一日不归,京中必定来找。说不定端木赐或者武阳,已经来了。一群惹眼的夏国人,带着她与裴煊,别说穿越千里国境,去西北战场,就是走出玉京府地界,也难。
嵬名霄被她说得一愣,继而眼中精亮,竟抛开裴煊,转而与她理论起来:
“你且说一说,何以见得?我就走不回去?”一副颇有耐心与兴趣的模样。
“你当我大熙千里国土,是无人之境吗?”夜长欢忍着昏沉,抬了头,反问他。
且不论她对玉京捕头和熙朝探子们的信心,她亦有自持,最好的情况,就是昨夜绑她的那群山贼,受到钱财的诱惑,已经拿着她的信物,入城找杜夫人要钱去了。
“你是指这个吗?”嵬名霄从袖中摸出一件物什,勾在指头上,在她眼前晃了又晃。
夜长欢便觉得,更晕了些。嵬名霄手上拿的,正是她昨夜给山贼的佩玉。
那人又得意地告知她:“不好意思,那群贪心的山贼,昨夜被我全部杀了。一个不留,一点风声都不会走漏。”
原来是最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