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腻,极度饥饿与失落的时候,能有温凉的油鸡吃,那滋味,比平时还美味。
能慰籍肚腹的东西,通常也能慰籍受伤的心灵。
马蹄嘀嗒,车轮轱辘,身后渐远的西山中,隐隐传来有几声野物嚎叫,听起来瘆得慌。
“这西山看着不深,打眼看去都是果树,未曾想,竟然还有狼么?”紫苏见着她家主子神色缓和了,胃口也大开了,便试着再多说几句应景的闲话。
“……”夜长欢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不对劲。是啊,整座西山都是抱佛禅院打理的产业,遍植果树,不留一寸荒地,哪里来的狼?甚至,整个玉京一带,地阔少林,都少见这种野物。
怕是什么人在怪声怪气地学狼叫吧,有些像是打家劫舍的山匪用的联络暗号,打劫的山匪……糟了,裴煊还在那处!
夜长欢脑中电光火闪,突然想起一些事情来,一把扔了手中的吮指鸡,叫马车停下。
一边吩咐紫苏:“去玉京府,找端木,带府兵来西山,越多越好……”
紫苏尚未回神,她已经跳下车,撩起裙裾,掉头沿着官道,往山中跑回去。
安阳公主从未有过此刻的勇敢,力气,还有快速的反应。
刚才,也就吃下一根小小的油鸡腿,但是,足以支撑她此刻跑得健步如飞,脑中亦是清晰得可以推演八卦图。
以前听闻,玉京郊外,有这么一群贼寇,专干打劫营生,且还专劫京中富贵人家,或是抢劫财物,或是绑架勒索,很有些日子闹得人心惶惶,京中稍微有些底子的人家,都不敢出城游玩,生怕被盯上。后来,裴煊到了玉京府,抓了好几个头脸人物,斩首示众,这群山贼才渐渐销声匿迹了。
貌似,那群山贼就是以狼嚎为号。
如果他们卷土重来……很有可能,就是冲着杀了他们的弟兄,断了他们的营生的玉京府尹来的!
不然,为什么要等她走后才动手?
夜长欢本来饿得发慌,脚酸腿软,还有一肚子的失落闷气,但是,她一想到裴煊很有可能陷入危险中,就像是刺啦一下,心中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
她又活过来了。甚至,比以往所有的浑浑噩噩日子,都更明白。
裴煊有难,她一定要到他身边去。
至于,她这样手无寸铁,只身一人跑回去,会不会自投罗网?多添麻烦?无济于事?安阳公主压根就没有去想。她的所有力气,都用来奔跑了,她的所有心智,都用来想象等下该如何大战山匪,美人救英雄了。
一口气跑至山道入口的茶寮旁,见着裴煊的马仍拴在原处,心中又沉了些。
再沿着山道,跑到先前那棵杏花树下,果然,有一群人,不多,七八个的样子,可凑在一起,就黑压压的,围成一团,冲着中间的地上踹脚。
那地上之人,不正是裴煊吗?一动不动地伏在地上,是不是给打晕了?
“住手!”夜长欢冲着那群以多欺少的贼寇,大喊一声,中气十足。竟然将那群人喊得齐齐回头,黑纱蒙面,只露一双双的亮眼幽光,扫向她。
“大胆狂徒,敢在天子脚下伤人!”她心中发怵,藏在袖中的手指尖都在颤抖,口中却硬气,该威风吆喝的,还是得先吆喝了。就当这些人,是石头瓜好了。虽然,人人手中一把明晃晃的大刀,砍她一定犹如切瓜。
空气凝固了少息,大约那群山贼没想到她会有如此气势。不过,她一个双手空空的女子,看起来纤弱细条地站在一边,再大的气势,都是虚张声势。
少顷功夫,山贼们便缓了劲,其中一人,怪声怪气地,竟与她打起招呼来:“呵,小娘子又回来了?”
果然是先前就盯上稍,等着她走后才动手的。能够放她走,只冲着裴煊来,那么,便不是普通的打劫。夜长欢在心中盘算。
“别与她啰嗦,把人绑起来,带走。”
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扔了一捆绳索在地,呵斥那个与她打招呼的人,将地上的裴煊捆起来。
“你们知不知道他是谁?”夜长欢便试着问。
“不知道,只知道,他很值钱。”还是刚才那个与她说话的人,一边跪地绑人,一边答她,“有人出了高价钱,指了路,点名要他,我们是收钱办事。”
“你们绑他,是为了钱吗?”夜长欢胆子渐渐大了。她站在边上这么一会儿,这群贼居然也不过来对她动手,还能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理她,这就有趣了。
不愿意闹出人命的贼,也许,真的只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的……笨贼。
“废话,干咱们这行的,不为钱财,拎着脑袋玩儿啊?”那个呱噪的笨贼一边把裴煊的手脚捆缚了,一边仍在接她的话,“小娘子,回去吧,这事与你无关。”
怕是觉得她人蓄无伤的样子,碍不了多大的事儿。
“我不走,你们把我也绑了吧,我父亲,是玉京城里最有钱的。”
夜长欢主动伸出双手,要求到。既然喊她小娘子,多半不知道她的身份,既然是贪财的小贼,那么,玉京城最有钱人家的女儿,多半能引他们入瓮。
☆、10我与她不熟
裴煊醒来时,已是下半夜。兴许已接近黎明时分,因为,隐约听得有几声鸡鸣。
触手一摸,是粗糙冰冷的石板地面与墙壁,也不知身处何地,阴寒,潮湿,伸手不见五指,应是一间地下暗室。微微晃动头部,只觉得脑中钝沉,额角却又疼得锥心,对了,他是被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