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般,竟然可以深夜出入青州府女眷所居的后院啊。”
十一郎看着尔朱阿奴雄壮得像头小牛一样的身躯,也有些不耐烦,蹲在他身侧搓着手,像是地里歉收的老农民,烦躁地说:“这尸体怎么处理啊?”
康平眼底是压抑不住的怒火,语气却冷得像冰,“丢到外头去,明天交步六孤继自己个儿来处理!”
十一郎站了起来,费劲地将那把金刀从尔朱阿奴的肩胛骨上拔下来,在衣服下摆上蹭了两下,蹭掉了上头的血迹递还给康平,笑着说:“主子腕力见长。”
康平承了他的夸奖,将刀收入鞘中,翻了翻酸痛的手腕,方才那一击占的是尔朱阿奴轻敌的便宜,并不是自己的武力值有多高超。她叹息一声:“和当年比还差点,这身子太柔弱了,回龙都得好好练练。”
第二天一早,步六孤继是被侍女的尖叫声给吵醒的。
他匆匆忙忙起身,见到自己平素还算稳重的贴身女奴杏娘慌慌张张冲进屋中,一张脸惨白得几乎要当场昏了过去似的,问道:“怎么回事!”
杏娘一双大眼瞪得老大,喘了半日才说得全话:“老爷,大事不好……尔朱将军让人给——杀死在昨天那个夫人的房间外头了!”
步六孤继闻言,且喜且惊,一瞬间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一张嘴长得能塞下个鸭蛋:“你说尔朱阿奴他死了?”
喜得是尔朱阿奴霸占他青州府已久,借着手中流民兵挟持他这个正儿八经的青州刺史,随意出入青州府后院,狎玩侍女,府上怨声载道,他这一死,死得实在是痛快,惊的是他这么个牛一样壮实的大块头怎么就这样死了,还死在昨天那个什么世子夫人的房子外头!
他哆哆嗦嗦地起身,慌忙罩上衣服,急匆匆地往康平所居的偏院奔去。
天光微露,康平罩着一件斗篷靠着廊柱,手里头把玩着一把精巧的短匕,垂着眼睛。廊下尔朱阿奴的尸体以一种奇异的姿势团在那里,脖子折了一个诡异的角度,肩膀上的伤口结痂了一片暗红的血迹。廊上的血迹已经被擦干净了,房间里头沾了血的兔毛地衣也被扔了出来,**裸地指正着命案的第一现场就在康平的卧房之中。
步六孤继看见那小山一样的尸体倒抽了一口凉气,抬眼却正对上了康平淡然的眼眸,她手里拿把短匕首在手指间翻着花儿旋转,金色的刀鞘差点闪瞎了步六孤继的眼睛,更是让他从尾椎骨腾得升上一股寒意,直冲天灵盖。
他还没开口问呢,就听见康平戏谑的,似乎还带着些笑意的声音:“刺史大人,不如说说此事呀?”
☆、46.第46章
昨夜里步六孤继问过下头宾客,查到了这个什么镇西王世子不过是龙都里的一个质子,一辈子被圈禁在龙都不许出去的。所以这位世子妃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跑到青州来,她丈夫都不可能跟着。
所以他对这个世子夫人就看得很轻慢,准备着给她弄辆车,顶多和尔朱阿奴说一声,叫他约束下手下的流民兵,将这个狐假虎威的世子妃随随便便打发走了便是。
谁曾想一大早起来就遇到了这样的事!
他强压着心头的惊惧,好不容易才站稳,面前的女人却像是在赏花一样面带微笑地瞧着他和地上那具尸体。分明是她在他的府邸上杀了人,却弄得好像是她把他找来兴师问罪的架势。
步六孤继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世子妃,这件事情怎么也得您先——”
“不如刺史大人先说说你的府上怎么会有半夜扒女人床笫的羯人吧。”康平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步六孤继心头突突一跳,尔朱阿奴的好色之名从朔州一路经过冀州传到青州,青州府上的女子除了步六孤继的家眷,但凡有些姿色的都被他糟蹋了一遍,却也没人能把他给弄死的。
这回他竟然胆大包天把主意打到了龙都的夫人身上,那实在是死有余辜了。
他眼睛一转,一计上了心头,连忙说:“这人是我府上的护院,色令智昏,忘记了规矩,竟然冲撞了夫人!实在是该死!下官这就让人把这渣滓处理掉!夫人可有受伤?”
他脸上急急切切,似乎真的很为自己的部曲缺乏管束而懊恼。
时达官贵人府上有几个五大三粗的护院实属正常,反正现在尔朱阿奴已经成了一堆死肉,也没法跳起来说他是什么尔朱部酋了。
下头的几个婢女都知道尔朱阿奴的身份,听步六孤继把他颠倒黑白说成了护院,脸色都变了变,面面相觑起来。
慕容康平轻笑了一声:“哦,原来如此,刺史大人实在是用人不察啊。”
步六孤继见尔朱阿奴的身份被揭过去了,微微松了一口气,满头大汗道:“万死万死!”
“但是大人能让冀州尔朱部酋跑来青州做你的护院,也是颇为有本事。”康平手中旋转的金刀突然停下来了,轻巧地握在手里,她拢了拢身上的斗篷,缓缓步下回廊,跨过尔朱阿奴的尸体逼近了步六孤继,一双眼中的威压几乎让步六孤继喘不过气。
步六孤继的耳朵旁边仿佛有蜂蝇狂舞,刚刚放进肚子里的心一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他差点都以为自己听错了,颤巍巍问道:“夫人说的什么?”
康平笑着又重复了一遍:“嗯,其实我更在意的是,青州府何德何能,能让冀州尔朱部的部酋不辞辛苦跑来——就做个护院呢?”她嘴边的讥诮放大了,“刺史难道不打算解释一下这个问题么?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