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刚嫁入东宫,脚后跟都没站稳,郑玖容就着急出手,我实在是高估了他!恐怕宋氏知道自己的亲子短视如此,也会怒极!”
冬情一听,顿时回过味来,又开始慌张起来,急匆匆问道:“可要是西苑真想趁着大家都在芙蓉洲上,对七郎赶尽杀绝,该如何?”真若是大郎对七郎下了手,等七郎醒过来说出真相,三娘子肯定会让大郎生不如死。西边肯定在赌着七郎熬不过去,一命呜呼,到时候死无对证,三娘纵要跳脚,也没有任何证据指摘他们。
康平看了冬情一眼:“你以为我会让他办得到?但他既然犯下这等错事,必要他自己吞下这份恶果!冬情,你去让夏冰拿了我的名帖去趟芙蓉洲,找到睿王妃,请王妃替我做一件事情,此事要快,赶在府上人都回来之前全部办完,并且一定要避开旁人!”
冬情立刻奔跑着去找夏冰了。
秋韵替康平研磨,康平笔走龙蛇,写完给睿王妃的信件,郑重封上,交给了夏冰。
*
睿王乃是皇室宗亲,太子旭的堂叔,这三日同睿王妃亦是住在青庐中,同安顿郑家眷属的青庐隔得很近,夏冰一路小心,避开郑家人,到了睿王夫妇居所。
郑七郎在睿王府上上过课,睿王府的下人都认识夏冰,没有阻拦,直接去通报了徐荼蘼,说是七郎的书童来了。
徐荼蘼正卧在榻上看书,一双足搭在睿王烈的膝头,而睿王烈,则是一边同她搭着话,一边替她捏脚。一旁还坐着镇西王世子刘易尧。
他被睿王夫妇接济长大,自然将两人视为养父母,此刻正如同一个乖顺的儿子,跪坐着喝茶,对睿王夫妇公然恩爱场景熟视无睹。三个人像是和睦的一家三口。
听闻是夏冰来了,徐荼蘼收了腿,下榻穿上鞋子,说:“让他进来。”
夏冰跪地将康平手信奉上,道:“郎君遇险,我家娘子请王妃相助。”
徐荼蘼对七郎有师徒之恩,连忙接过那张薄薄的纸片,抖落开来,却见上面的字体瘦骨嶙峋,看着颇为熟悉,再一看内容,竟然白了一张脸。
“七郎这孩子,怎么一天都等不得,跑去水木书院,平白遭险!”
这段时间七郎一直在水木书院请假,去睿王府上上课,但是昨天因为王妃身为宗室,要参加婚礼,他就跟着兄弟们去了水木书院听课。
然而就这么一天,就出了事情。
徐荼蘼也教了七郎一个月了,知道他性格稳重乖巧,不像寻常十岁孩童顽皮,午休时无端端跑出去落水的事情怎么也不会发生在他的身上,再看郑家三娘信中所言,一对秀眉立刻蹙起,叹道:“郑家还真是虎狼之窟!”
当初三娘请她教七郎,不正是因为七郎在水木书院中,总受其长兄欺凌么?
睿王烈对郑家两个孩子也是颇为喜爱,凑过来问道:“七郎怎么了?”
徐荼蘼将信笺递过去,怒道:“他落了水,现下还未醒来,三娘怀疑是郑家大郎所为,如此不慈歹毒之人,哪里可堪继承南阳郡公府爵位?”
能让素来平和的徐荼蘼说出“不慈歹毒”四字,可见她也是气得不轻,她将手中佛串转了一圈,念了一句佛号道,“如今三娘苦于没有证据,不能惩治郑玖容,又怕出嫁后,更无法护住七郎——”说到这里,她瞥了一旁刘易尧一眼,顿了顿才道,“所以她请我想个法子。”
睿王烈看了康平的信笺,一张圆润和善的脸上亦是露出了凝重表情:“荼蘼你可想到法子了?”
徐荼蘼说:“尚没有。三娘和易尧的婚期临近,二娘才做太子妃一天,郑玖容就如此肆无忌惮,七郎处境堪忧——况且现在他尚未苏醒,三娘说得不错,郑玖容定然不会让七郎苏醒来指证他。他既然已经动了一次手,难保不会有第二次。待三娘和易尧成婚之后,鞭长莫及,七郎只怕孤立难援。”
睿王烈长叹一声:“七郎不过是十岁稚童,能拦着那郑玖容的路么!何必下此毒手!”
徐荼蘼道:“七郎也是郑府嫡子,又是李氏外孙,光此出身,就比郑玖容来得灼然。且你也知道如今的郑夫人,手段颇为下三滥……”她想起抢嫁妆的那件事情,就觉得提起来都污了她的嘴,“罢了,不说了,易尧,七郎也是你未来舅子,你可有什么想法?”
刘易尧站了起来,低头答道:“晚辈倒有一计,那位郑家大郎今日莽撞对七郎出手,看来并不是什么心思缜密之人,且王妃也说,为防七郎苏醒指认,他肯定会对七郎再度下手,我们不若请君入瓮。”
徐荼蘼点头道:“此法甚好,待抓住了他的马脚,不怕不能治他的罪。”
睿王烈有些担心:“但是他的妹妹才刚做了太子妃,且颇得冯后喜欢,冯后若是有心偏袒,七郎将来不还是暴露在危险之中?”
刘易尧笑了笑:“那么,便叫郑玖容永无翻身之地便可。”
☆、28.第28章
夏冰回来的时候,身后跟了一个道骨仙风的老者。他年逾古稀,一把花白美髯垂直胸口,鹤发鸡皮却身姿挺拔,面容清峻。老者头戴布巾,足踏木屐,华袿飞髾,看着颇有南楚名士fēng_liú。
夏冰走的时候是从东苑的偏门出去的,回来时却大摇大摆走了正门,毕恭毕敬将老者请入,老者通身气度非凡,又龙行虎步,迎来一众下人侧目。
恰好高广寻正要告辞,康平送他出门,在院中同夏冰和老者撞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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