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女儿。
侄子们还没有出生,她面临说亲了,她爹为了给孙子铺路,发誓一定要给她说一户书香门第的亲事,可是他们家条件再好,也只是在庄稼人里头比,有门第的人家哪里瞧得上她?
倒是有一个寡妇动了心,请了媒婆想给她那个穷书生的儿子说亲。
可他们家委实太穷,地都没有,屋子破破烂烂的,全靠寡妇替人家洗衣裳缝衣服赚钱,她娘哪里肯同意?抱着她哭得死去活来。
最后还是与刘家沾亲带故大姨,跟她爹说起延宁这孩子,小小年纪已经在镇上念书,镇上的林夫子把他当得意门生。
她大姨是想帮自己说给刘家,先前有了穷秀才作对比,这下她娘还算满意,刘家到底是青砖瓦房,在落水村也是殷实的人家,她嫁过去至少落不到被饿死的田地。
她爹听大姨说得动听,也难免心神一动,又亲自跑去打听了,见到了刘延宁,又听他小小年纪谈吐不俗,心里已经有些意动。
而那个时候大伯还没有去世,大嫂虽然家道中落,双亲亡故,但她父亲到底有秀才的功名,大嫂本人又温柔秀美,知书达理,难免被人高看一眼。
她爹是接触过刘家人之后,才最终打定主意,把她嫁过去的。
可以说她嫁到刘家,完全是因为刘延宁的缘故。
而现在每次回娘家,她爹越见沧桑的脸上便满是自得,一个劲夸耀自己眼光好,给她选了户好人家,说是纵然现在辛苦两年,往后她大侄子当上大官,他们刘家就要跟着升天了。
安氏知道她爹一直喜欢夸夸其谈,以往是不信的,但是这几年却越来越动摇,她不懂读书,也知道大侄子看着就跟庄稼人不一样。安氏这种心情,到刘延宁写信回来说,书院让他明年下场考童试的时候,彻底变成了决心。
刘延宁六岁便被送到镇上开蒙,没过几年去了县里的书院,那书院不是花钱就能进去的,纵然镇上林夫子写了推荐信,刘延宁也通过了书院的考试,是书院山长亲自点头要招的。
算下来,这个大侄子也是寒窗苦读十年了。
这么多年,经常有村民问他们,延宁读这么多年书,什么时候去考个功名回来。其实他们不是不急,早在上一届科举的时候,公公和二伯就进城了一趟,原是想见夫子,却碰到了书院山长,山长告诉公公,让延宁等几年,不是他学识不够,而是念纪太小,恐心性不定,万一遭受打击,反而害了这孩子。
山长甚至放话说,刘延宁是他最看好的学生,他最不想见到,这个学生早早成名,最后却同世人嘴里的那些少年天才一样泯然于众。他是看好刘延宁能走得更长更远,至少比他长。
山长的这番话,起初只有公公和二伯知道,或许她丈夫也清楚,但是没告诉她,因为意义重大,山长是举人老爷,整个永州也就那么十几位。
而身为举人老爷的山长,希望也看重延宁走得比他远,至少延宁要是个进士。
进士是什么概念?那是天子门生,要被圣人亲自授官的。
安氏能听到这番话,还是上次刘延宁回来,她半夜起来去茅房,不小心听到公婆屋里传来的对话。
也正是因为如此,刘延宁回书院的前一天晚上,说起他亲妹的教育问题,她才会明知道会得罪王氏,也还是出了那个头。
因为她知道,兴许再过不了多久,这个家就要变天了,到时候什么王氏,甚至是公公和婆婆,都比不过她这个大侄子半分。
既然大侄子放心不下亲妹妹,她就帮忙照拂一二,往后大侄子也记自己的好,她娘家侄子往后真要走上科举这条路,也算是有了个能帮衬的人。
因此,安氏如今满口子夸赞刘青,不遗余力的帮她在刘大爷跟前刷好感值,不单单是为了投桃报李,更是因为刘延宁。
安氏琢磨着,等大侄子下次回家,见到他疼爱的亲妹妹长成如此亭亭玉立的模样,纵然是青青自己争气,她也的的确确照拂到了。
刘大爷本来对刘青这个孙女,便日渐看重,此时听得几个儿媳满口子的夸赞刘青,更觉这孩子得自己心意了,便笑着点头道:“青青是最大的功臣,放心,爷怎么忘得了你。”
刘青越是得意,王氏心里越不得劲,只是她刚刚被婆婆训斥了一顿,心里还有些忐忑,不敢像平时一样出言讽刺,只能半是玩笑,半是嘲讽的道:“青青可不能厚此薄彼啊,小五小六是你弟弟,小七也整日追着你喊姐姐呢,有空的时候,也教教你最小的弟弟不是?”
王氏这话,已经是在抱怨刘青只教两个大的堂弟,完全不管自己儿子了。
当然她心里恐怕也的确是这么想的,但是当着刘大爷和二叔的面这样指责自己,一个是小七的亲爷爷,一个是亲爹,王氏这话不就是让刘大爷和二叔对她心生芥蒂?
刘青心里冷笑,她一惯不理会王氏,可不代表她不会上眼药。这般想着,刘青收起了笑意,不乏委屈的看了王氏一眼:“我上回怕小七走丢,才没带他去镇上,二婶不是同意了的吗,怎么这会儿又怪起我来了?”
王氏一愣,跟刘青争锋相对这么久,对方多是对自己爱搭不理,还从没有这般示弱的时候。
只是王氏很快就知道刘青在以退为进,因为她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不悦的眼神,不仅是丈夫和公爹,连另外两个小叔子,看她的眼神都隐隐不对了。
王氏心里一咯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