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叹一声,心说:“谢大哥,我感觉你要倒霉了。”
三人溜达到谢柏尧前一日看好的馆子,李红绫在江牧云耳朵边叽叽歪歪,说这是全随州最贵的馆子,看来谢大哥打算杀死钱袋谢罪了。
江牧云充耳不闻,心里想的是谢柏尧和燕西楼的关系。以她对这位“谢公子”的了解,不是事出有因他是不会无缘无故帮腔的。
李红绫对吃很有一番“见解”,晃晃脑袋就把方才被尸体恶心得食不下咽的劲儿给甩回了姥姥家,拉着店小二报出来一串菜名,然后转回来看着江牧云,“阿云,我替你报仇解恨了。”
谢柏尧苦笑着把钱袋摸出来,干脆连皮带瓤一块扔给了李红绫,“女侠,随你处置——江大掌门,笑一个呗?”
江牧云手里拿着筷子,筷子尖虚虚地一点他,“别嬉皮笑脸的。”
谢柏尧理一理衣襟,很是装模作样地清清嗓子,向着江牧云揖一礼,道:“姑娘有何要问的只管发问,小生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红绫“嘿嘿”笑一声,抱着一盘因为菜点得足够贵而赠送来的点心,兴高采烈地把椅子往远挪了挪,边吃边看热闹。
江牧云沉了口气,道:“你明知道他们的死和燕西楼有关,为什么不说?”
“不,不管是老掌柜还是我舅父的死,都不是燕西楼。”谢柏尧道,一摆手打断了江牧云后面的问话,“我的确与燕西楼的人是旧相识,内情多少知道点。别的不能跟你打包票,这点却可以。”
江牧云眼角眉梢都像挂着一层马上要结冻的霜,看着谢柏尧,“就算是你的旧识,你也不能保证别人不会背着你干什么,何况是个刺客组织。”
谢柏尧叹口气,“你有所不知,燕西楼确实与江湖其他的杀手不同……就像薛兄所说,燕西楼接单杀人有自己的规程,只杀作奸犯科,大奸大恶之人。”
江牧云垂首,默了一瞬道:“燕西楼是仅有的线索,无论如何,我都要找到他们。”
谢柏尧看着她,似乎缓缓松了口气,“待这一场事情了结,我带你去见。”
江牧云蹙了蹙眉,没言语。她想,或许谢柏尧与燕西楼的关系并非他所说的“旧识”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补~~一更,晚上二更
第23章第二十三章
有些事非得等那一汪水落下去,石头冒出尖来,才能看清所以然。
三人回到驿馆后,江牧云耐下性子,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到眼下的案子上,问伙计借来纸笔,按照自己白天复原出来的骨相,描出来一张画像。
画像上的人一双眼睛盛满了要溢出的风情,揉进骨子里的媚跃然纸上,她嘴角噙着能将铮铮铁骨化为绕指柔的笑意,眼角一颗泪痣更是我见犹怜。
江牧云放下手中的笔,端详着画像上的人——这是她想象中的柳拂晓,一位让江湖英雄竞折腰的美人。
究竟能有几分像,江牧云自己也说不好,但据其骨相描摹出来的脸,大约应是如此。只是不晓得在师父用过红尘劫之后,她又是什么模样了。
“笃、笃”
慢而轻的敲门声打断了江牧云对柳拂晓的猜测,她起身应门,见是谢柏尧拎着茶和糕点正在门外。
江牧云舒了口气,侧身一让,“进来吧。”
谢柏尧见她在桌上点了三站灯,把那一小块地方照得亮堂堂的,不由得目光就往桌上瞟去,但见笔砚旁铺着一张墨迹未干的画像,画像上的女人约莫已是不惑之年,可顾盼生姿,仍是尤物。
江牧云没叫他,大大方方让他看,等他看的差不多了,她才上前去把他手里的茶壶和糕点接过来,码在桌上,“怎么样,当年江湖第一美人的称号不白给吧?”
谢柏尧低低一笑,“我看你要是不做画骨师,将来摆个摊子给人画像也是不赖。到时候我跟你搭伴,你来画,我来题字,说不准能赚个盆满钵满。”
“赶紧别臭美了,谢少爷,”江牧云推给他一个圆凳,“坐,找我什么事?”
谢柏尧不满地看她一眼,“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了?大小你也算是个美人,让我临睡前养养眼不行吗?”
江牧云喝了口茶,看一眼谢柏尧身后门,“门在那边,滚吧,不送。”
谢柏尧:“……”
江牧云“赏”给谢公子一对白眼之后,替他添上一杯茶,正色道:“我方才在想,为何死者的面部骨骼会尽碎?是有人不想她被认出?还是另有隐情?红绫说她是死于鸦青之毒,我对毒不甚了解,但照红绫所说,这种毒的罕见程度堪比皇宫大内所藏珍宝,那又是什么人会用在这样一个女人身上?我从前为练手,曾经在乱葬岗扒过无人领的尸体,叶穗闲时也给我讲过一些常识。照我看,死者是死了一段时间之后,面部才被外力所伤致骨骼碎裂。而不像是章捕头所说,是同时发生的。”
“那么问题就来了,章捕头会有这么一说,是因为他们随州衙门的仵作验尸不得力,还是他故意隐瞒?”
谢柏尧手指轻击着桌面,舒眉一笑,“怎么,江掌门打算顶替章捕头的位置了?”见江牧云已经把手伸向她木箱里的银刀,这才敛了不正经道:“章捕头不像是有所隐瞒,我猜这案子是被薛兄盯上之后他才临时抱佛脚,要不是薛兄来到随州,恐怕这案子会不了了之。”
江牧云一皱眉,“可我是被章捕头以画骨的名义通过广陵阁请来的,难道也是因为薛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