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没有恶意,只是嗓门有点大,又担心会有小年轻的过来插·队,才会说得大声了一点。
叶安然本质上敏感的,虽然这段时间里,叶初五教育他遇到事情要昂首挺胸,要表现出男子汉的气概,但是,真遇上了事情,他的怯弱便收不住了,颤抖着退了几步,低着头,缩着脖子,像一只丢了壳的蜗牛,无所适从。
女人开始只是着急,慢慢地便有些不耐烦了,嘴里自言自语地骂道:“这谁家孩子啊,也不看着点,这么小就使唤着出来买东西,也不怕被人骗了去。”
叶安然缩了缩,女人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东西的样子,继续道:“好好站着,你哆嗦什么,我不就多说了两句话,又没有骂你,你害怕什么?”
耳边全都是女人的声音,嗓门很大,语气很不好,叶安然颤抖着,怕到了极点。这时候,他祈祷着队伍快点前进,祈祷着叶初五能够来找他,来带着他离开这里。
但是,这一切都没有出现,他像个被人抛弃的人,站在人群中,心中茫然。女人见他低着头,好像要哭的样子,在路人指责的眼神下,心里有几分愧疚,便伸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
叶安然像只刺猬一眼竖起了全身的刺,拔腿就跑,着急之下,撞了女人一下,跌跌撞撞。跑出了人群,脚步继续加快,但由于跑得太急了,没看路踢到了石头,被磕到在地,双手着地。
他没有哭,只是苍白着脸坐了起来,手巴掌上泥沙伴着鲜血,很疼。他眨了眨眼睛,随后扁着嘴巴低下头。
他的摔倒,并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路人顶多是看他一眼,摇摇头表示可怜,然后离开。叶安然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泥土,吹了吹手上的泥沙,皱起小脸,他好疼,好想回去找叶初五。
但他还要去给叶初五买粥,只是,刚才只顾着跑,似乎把钱弄丢了。脸瞬时变得惨白,不安地揪着衣服的下摆,他连买粥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会被嫌弃的吧?
都说喝过蜂蜜的人是看不上白糖水的,这是个真理,自从跟了叶初五之后,他才知道什么叫人过的日子,有人陪他吃饭,有人哄他睡觉,有人陪他聊天,他眷恋叶初五的温柔,不想继续一个人的生活。
只是,他做不到她要求的事情,怎么办?
再也忍不住了,叶安然憋着嘴吧,无声地哭泣着,眼泪流过脸颊,带走脸上的灰尘,顺着脸颊流进嘴角,咸咸的。
他哭得悲伤,仿佛真的被抛弃了一般。
看到了这里,叶初五叹了一口气,心想:这孩子虽然早熟,但是心机比不得小皇帝,应该不会长歪了吧?
无声无息地走近他,拿出一包湿纸巾,掏出一张,细细地擦拭着他的脸,叶安然被忽如其来的抚摸惊了一下,后退一步,看到站在他身边的人是叶初五后,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扑进她的怀里哭出声来。
叶初五拍着他的后背,听着他哭岔气,看着他哭得浑身发颤。等他不再哭泣的时候,才擦掉他脸上的泪痕,把他牵到一边。
停在她刚才站着的地方,拉着叶安然的手,问道:“委屈吗?”
叶安然摇了摇头,心中是委屈的,但他不会说出来,经过的那么一遭,谁知道,会不会被嫌弃呢?
叶初五语气变得严肃:“委屈吗?开口,把你的想法告诉我。”轻轻地抬起他的下巴,蹲下,肩膀和他的视线等高。
叶安然一个哆嗦,揪着下衣摆,犹豫了一下道:“害怕,我想回去找你,但是钱不见了!”小小声地诉说着自己的委屈,小心翼翼地看着叶初五的脸色,生怕哪个词说错了,把人热闹了。
叶初五板着脸忽地笑了,如同冬日的雪花里飘入了一朵白玉兰,淡淡的芬芳,纯白的花瓣,与众不同。
搂着叶安然的肩膀,叶初五说着她的想法:“钱不见了就不见了,没有什么东西比你更重要,你要记住这一点。”
叶安然吸了吸鼻子:“但是我没有买到皮蛋瘦肉粥,我害怕。”
叶初五拍了拍他的后背:“没关系,没买到也没关系,我不饿。你还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吗?”
期待地看着叶安然,尽管心中唾弃自己妄想在一个孩子身上找到关心,但还是奢望着能够实现。
“说什么?”叶安然不懂,揪了揪手指头,低下头:“我错了,下次一定买到你要的东西!”这样说应该是对的吧,电视上都是这样演的,悄悄的抬起头,偷偷地瞥了叶初五一眼。
叶初五被他这副模样搞得脾气又上又下,恨恨地拍了拍他的屁股:“你想一想刚才,你受委屈的时候,有没有人来帮你,再想一想跌倒的时候,要是我不过来,有没有人来关心你。”
其实,她就是想要通过这么些事情给叶安然洗脑,告诉他,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是最关系你的,这个世界上,你能相信的人只有我一个。
只是,她没有真心养过一个孩子,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态度,什么样的语言才能最快打动一个孩子。
叶安然听着她说的话,不是很懂,但他还是捧场地点了点头,顺势在叶初五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我以后要跟着你,到哪里都跟着!”那一吻是用来贿赂的,没有别的想法。
叶初五笑了笑,承诺到:“好,只要你不走丢,无论去哪里,我都带着你!”说完,自嘲地笑了笑,怎么可能呢,这个孩子一旦长大了,必然会脱离她的掌控,迫不及待地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