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吗?”
顾梦眨了眨眼,知道不知道的,是指什么?若是指尉迟重的话,她是知道了的。
钟泠抿唇咽了咽,觉得她这辈子做梦都梦不来眼下这种事情。先前亲眼见到了圣旨还不算,她竟还见到了皇帝啊!
虽说她也不知为什么皇上来了明城,不去府衙还是哪个官员府上,而是直接来了宁宅。
那可是皇上啊。这么多年,她头一回紧张到视线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钟泠推开房门:“这事,我慢慢和你说。”
齐昭到时,孔三成正从房中走出。
“孔午先生。”
孔三成一听抬头看来,惊喜道:“齐公子!”
齐昭见他气色极好,精神头十足,笑道:“看来先生恢复的不错。这回还要多谢先生了。”
孔三成连连摆手:“没想到我这把废骨头,还能有替皇上分忧的一天,我才是要多谢公子。之前不知是齐公子,多有怠慢还请公子勿怪。对了,公子快些进去吧,皇上正提到公子呢。”
齐昭目送孔三成离去后,便越过守卫而入。
房中一人锦衣华服,与齐昭年岁相仿,清俊的眉头正拧在一处,在房中来回踱着步。
“参见皇上。”齐昭行礼。
皇上转过身来,一见是齐昭,连忙上前将人给拽了进来:“行了行了,别来这套,这儿又没人。”
齐昭嘴角噙着笑,并未推脱,直问道:“皇上怎么亲自来了?”
“还说呢,朕这不是等不及了吗。”
“原来皇上是沉不住气了。”
敢这么同皇帝说话的,普天下怕也就只齐昭一个了。可皇上只叹了口气,也点头干干脆脆承认了。
毕竟两人私下里一惯都是如此的相处方式。
“朕花了这么多年对付尉迟重,就在此一举了,这口气沉不住也得要沉住。对了,你快说说结果如何了?”皇上忙问道。
“恭喜皇上,尉迟重巨额贪污罪证都已到手。具体的,沈大人一会就会来同皇上禀明了。”
皇上闻言抚掌大笑,喜不自禁道:“好!朕就看看,尉迟重这回还能使出什么花样来。”
说着说着,他转眼又挂下脸来:“若不是逼得他自乱阵脚,朕竟不知道他还私养兵士,他这是想反不成!”
齐昭安抚道:“反他是不敢。但他暗中挪动他所有家底,怕是早就找好了出路。”
事迹败露,私下潜逃,除了搬着他那一箱箱的财宝和一肚子的机密投靠他国,还能有什么出路?
皇上挑眉怒道:“那就是通敌卖国!”
齐昭默默在旁插话:“任他机关算尽,现在也再没有机会了。”
这话说的是。齐昭三言两语,皇上的眉宇又舒展开了。
他才想起来是齐昭无意中窥破尉迟重的端倪,还被卷入险地,虽说人看上去毫发无损,理当还是要关心关心的。
他轻咳了一声,指着他道:“你啊,就这么只身闯入,也不顾及顾及自己安危。”
齐昭不以为意的伸指擦了擦鼻尖,念及顾梦时又浅浅一笑:“时机所迫。”
“对了,皇上预备何时动手?”
“收到你的信后,朕就已命人暗中将尉迟重软禁监视。如今罪证如山,朕这就命人立即抄了太傅府,也让朕的子民看看这所谓一代贤臣的真面目!齐昭赶紧的,把你那只胖鹞叫出来,虽然脾气怪了点,但传信之快朕还没见过能与它匹敌的。”
齐昭应了声是,心道鹞子要是听见这话闹了脾气,他怕是又得费好多肉来哄它高兴了。
顾梦自回来之后,便听钟泠说了这段日子以来明城发生的桩桩事。
特别是得知了眼下皇上就同她隔了几个院子的距离,她的震惊也丝毫不亚于当时的钟泠。
下人们烧来水后,顾梦便褪去衣裳,将整个人都埋进了温水之中。浴水轻荡,她长期以来紧绷着的神经终于得以松缓。
顾梦舒服地发出一声轻呢,恨不得泡上个一整天,但想着还有许多事要处理,又急着快些打理好自己。
皇上,顾澄扬和顾姝茗,还有布庄的事,桩桩件件挤得她脑子发胀。
况且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知家中得到多少消息,爹娘姐妹们会不会担心坏了?
还得要赶紧知会一声才行。
顾梦脑中一一盘列着,眼皮却越发地沉。热气氤氲,熏得人恍恍惚惚,待沐浴完后,刚往身上套了一件,便再扛不住身体疲累,一沾到床就彻底睡熟了。
而这一觉,她真就睡了个天荒地老。
起初钟泠等了半天没等出来人,进屋一看都睡熟了,也就不忍再打扰她,带上门便离开了。
顾梦这一觉,似乎做了好些个梦,看到好多的人,却全都记不住,睡得极不踏实。后来迷迷糊糊之中,似乎听到了有人在她耳边说着些什么,并替她掖了掖被子。
鼻尖闻到了点淡淡的药香,也分不清是否是梦境。
后来,她昏昏沉沉中挪了挪眼皮,模糊中好像见有人在屋内点上了什么香,那股花草的芬香极为好闻。
她也就这么在香气中睡沉了。
安稳,无梦,好眠。
*
顾澄扬爬上椅子,朝桌上搁着的铜镜里看了眼,又麻利地爬了下来。
以前他胖乎乎的,这么一上一下都会喘几口气,现在瘦了,做这些倒都不吃力了。
他跑回床边坐着,拿小手撑着下巴,小大人似的皱着眉头在烦恼。
他还记得他跟着四姐偷偷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