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什么人会到这里来看病?”
“在美国,如果你通过保险公司戒毒,会留下记录;如果你不通过保险公司戒毒,你就会破产……当然,你也可以选择飞两个小时到这里。神不知鬼不觉,价廉物美!”海默笑容甜美。
午夜时分,医院的走廊里静悄悄的,脚步声惊起回响,穿堂而过。海默刚上岛一眨眼就消失了,陆臻跟在白水身后,总觉得夏明朗在自己怀里越来越不安分,似乎是要醒的样子,心像抹布一样绞起来,忐忑不安。
白水在前面引路。
“有海景看吗?”陆臻故意开着玩笑。
“抱歉。”白水有些尴尬的:“你们的预算有限,还是用在更重要的地方比较好,你觉得呢?”
“那当然。”陆臻感觉到一只手扶上自己后颈,不自觉低下头去。刹那间就失了神,视野里只剩下一双漆黑的眸子,纯净无垢,清晰地印出自己的脸。
(修改后的番外开头段)
“唔?”白水推开病房大门,却意外地发现陆臻并没有跟上来。
“他……醒了。”陆臻说得很轻,几乎是气声,好像眼前浮着一个脆弱的肥皂泡,只要呼吸稍重就会破裂。
“哦。”白水马上走回来。
夏明朗茫然睁大的眼睛里泛着水光,那是漫无边际的黑,剔透晶莹,陆臻感觉自己完全无法挪开视线,眼眶越来越热,几乎要调动自己全部的意志力才能控制住不失态。
“嗯,这位是白医生。”陆臻发现自己的嗓音瞬间沙哑。
夏明朗漫无意识地看了白水一眼,又把视线移到了陆臻脸上。白水伸出食指在夏明朗眼前移动,被夏明朗一把抓住甩到了一边。
“呵呵。”白水好脾气地笑笑:“他可能刚刚醒过来,还有点意志模糊。”
陆臻胡乱点头,赶紧把夏明朗抱进病房。房间比想象中要好,很宽畅,有独立的卫浴小间,房门对面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深夜,外面黑乎乎的,似乎有树影在摇曳,这种病房即使没有海景可看,比起闷罐子式的医疗船来,还是要好上太多了。
陆臻小心翼翼地把夏明朗放到病房上,一个护士匆匆赶来,十分熟练地在夏明朗身上粘贴各种电极。白水拉了拉陆臻的袖子,示意他到外面说话。陆臻转身却发现迈不开步,身体一僵,视线一点一点往下走……
裤脚被攥住了,夏明朗抓得非常用力,粗糙的指节泛出青白色,病服裤子宽松的布料挤成一团。
好像忽然就崩溃了,陆臻握住夏明朗的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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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走,我就在这儿,我哪儿也不去。”
夏明朗茫茫然看着他,一声不吭,视线好像没有焦点。
陆臻的手指抖得厉害,脑子里有一个小人在叫喊:快点放开,放开,否则白痴都能看出你跟他的关系!可是手指无力地嵌进夏明朗的指缝里,施不出半点力道,只能不断重复着:“我不走……你放心。”
慢慢地,一点一点把布料从夏明朗指间扯出来,陆臻感觉心都被挖掉了一块,简直不能呼吸!
去他妈的事业、未来、别人的看法……那所有所有的一切,我只想让别人明白我有权亲吻你,陪伴你……像所有人那样!
“看来他很需要你。”白水说道。
“啊?”陆臻心里一慌,手下失了分寸,一下子从夏明朗手上挣脱出来。令人意外的是夏明朗并没有坚持,手掌慢慢放下去,落到病床上。
陆臻走远了几步,掩饰性地挠了挠头发说道:“是啊!死人堆里一起爬出来的,我就是他另一条命……他也是我的。”
白水一愣,忽然有些惆怅:“嗯,这个……应该是吧,虽然我没有经历过……但,我想我可以理解这种感情,就像……”
“有事吗?”陆臻急躁地打断白水,夏明朗的目光一直跟随着他,那视线像绳索,几乎可以扯痛皮肤。
“嗯,是这样,我发现当你抱着他的时候,他的呼吸特别平缓;而当他躺在床上的时候,他的气息会有变化。”
“然后?”
“当然,我刚才没有反应过来,毕竟我没有与你们相似的经历。”白水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不过我现在已经可以理解了。我目前初步的判断是这样的,他受到了很严重的惊吓……”
陆臻忍不住笑了。
夏明朗受到很严重的惊吓??死算不算?严刑拷打算不算?不知怎么的,当“惊吓”这个词与夏明朗联系到一起时,给人的感觉几乎是荒诞的。
“而且他很敏感,对周遭的事物有很强的感知能力……”
“等一下,医生?”陆臻问道:“能问一下你的专业吗?”
“脑外科及心理学。”白水有些莫名其妙。
“你不是戒毒医生?”
“事实上,成瘾是一种综合病,如果你有兴趣,这个问题我们明天讨论。”白水看了看表:“回到刚才的话题。创后的心理反应会让人变得缺乏安全感,易怒,甚至神经质。”
陆臻越来越烦躁。
“我收到的资料说他是你的上司,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他现在是很严重的病人,无论是在生理还是心理上。我希望你能多给他一点耐心。”
“这不需要你来说!”陆臻终于愤怒了,老子居然为了听这种屁话,把爱人的手指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