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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乍闻此事,只觉得天塌地陷,一时头脑中嗡嗡鸣响,一个跄踉,几乎站不住脚。
平安赶紧上前,搀扶着秦立轩,将主子扶到一边的玫瑰椅上坐下,他焦急,连声叫道:“二爷,二爷!”
秦立轩半响说不出话来,平安急了,刚转身要唤人请大夫,手臂便被抓住,身后传来沙哑的男声,“平安,不要去。”
“你先下去吧,让我安静片刻便可。”秦立轩表情怔忪,又嘱咐道:“不许惊动母亲与大哥。”
他双目含悲,隐有水光。自周文倩定亲后,秦立轩其实也只是希望她过得好,至于他自己,能与心上人一同待在京城,也算有些慰藉。
只是如今,连着些许慰藉都不能留住,怎么不能让秦立轩黯然神伤呢?
平安不敢多说,只得退下,守在房门外。
过了一盏茶功夫,里头秦立轩唤取酒来。
平安闻言头皮发麻,上回主子醉酒磕破头,整个院子的奴仆都被责罚了一顿,他身为贴身伺候的首当其冲,挨了几个板子,哼哼了不少时候方好,现在又来了。
他暗咒周文倩,本来二爷看着已缓了不少,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不料,又来了。
平安臀下似乎又隐隐作痛起来,他苦着脸摸了把,只不过,主子的吩咐他不敢不应,只得立即回了一句奴才遵命。
他不敢惊动大书房跟钟瑞堂,又怕再生事故,打发人去取了酒后,平安眼珠子一转,想起一事来。
平安随手招来一个小幺儿,附在他耳边吩咐几句,小幺儿连忙撒开腿,往储玉居奔去。
秦立轩酒量不算好,张秋词匆匆赶来时,他已有五六分醉了。
“二爷,二爷。”平安小心敲敲门,往房内喊了一声,“二夫人来看您了。”
房里头声息全无。
平安做主打开房门,将许秋词让了进去。
张秋词独身进了屋,绕过透雕花鸟纹的多宝阁,见秦立轩正侧身坐在罗汉榻上,曲臂垫着头颅,伏在炕几上。
炕几倒伏着两个酒瓶子,室内酒气萦绕不散,秦立轩并不太清醒,她故意走出脚步声,他也没抬头看一眼。
张秋词眼神闪了一下。
她随即举步上前,来到秦立轩身边,试探性轻唤了一声,“夫君。”
秦立轩动了动,等了片刻,他唔了一声,以手撑额抬起头。
他酒量不好,两瓶子下去,已神智略有迷糊,隐隐头疼骤起。
秦立轩反应有些迟钝,他定定看了片刻,仍没做声。但张秋词也没等着,她柔柔一笑,眸光带有关切,轻声道:“酒能伤身,夫君可不能喝太多。”
“我没有喝太多。”秦立轩愣了片刻,方反应过来这人是他的妻子,他垂下头,静默半响,闷声回了一句。
张秋词已连续送膳近两月,平安每天都要不经意提上一句,渐渐的,秦立轩已习惯了生活里有这么个人的存在。
她的眼神太柔和,语气太关切,此时正值秦立轩情绪低落、心中苦闷之际,不知不觉中,他便回了一句。
张秋词没有贸然碰触他,反是脚下一转,于炕几的另一侧落座,她侧头看向秦立轩,语气轻柔的说:“夫君,可是为周家妹妹的事伤神?”
秦立轩闻言猛地抬起头,望向许秋词。
张秋词没半分躲闪,蹙眉看着他,叹道:“只可惜,周家妹妹已为人妇,否则,将她迎进咱家,夫君便无需伤神了。”
她神色黯然,话语徐徐,听着万分真切。
秦立轩呆愣了片刻,方喃喃问道:“你,你同意我迎倩儿进门?”
他惊诧,自周文倩之事被家里知悉后,不提母亲姜氏的激烈反对,便是长兄,亦是持反对意见的,秦立轩在家里,还是头一回听到赞同此事的声音。
秦立轩虽不通俗务,性情也有些天真,但他不是傻子,生与侯爵之家,他自然知道妻妾之间是不可能同心同德的。
他爱倩儿,若倩儿进门,那张氏的处境,肯定不会往好的方向发展的。
秦立轩酒醒了几分,他抬目看向张秋词,却见对方确实很是真切,不是作伪。
他心中纷乱,眉心紧蹙。
只是秦立轩此话一出后,张秋词本关切的神色掠过黯然,她垂目,轻声道:“夫君不欢喜我,我是知道的,只是,我亦想夫君展颜,若周家妹妹能进门,那是再好不过。”
话到此处,张秋词面上有些哀戚之色,“周妹妹进门后,与我姐妹共侍夫君,若夫君疼惜周妹妹之时,不要忘了我,我便是心满意足。”
张秋词面容清秀,气质温婉,她有些神伤,话罢后,又抬眼期盼地看着秦立轩。
秦立轩呐呐,他想起这两月对张氏的冷待,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片刻后,他方说了一句,“那自是不会。”
张氏看着像是个贤良的,若真能娶倩儿进门,她也是这般好,那想必他疼惜倩儿之余,也不会冷待她。
只是想到已经出了京,不知去往何方的周文倩,秦立轩眸光再次暗了下来,他心中闷疼又起。
如今说这些,是与不是,已全无作用。
张秋词见此,心中了然,她亦知要见好即收,于是,便柔声询问周文倩之事。
自与周文倩分开以来,秦立轩其实满心苦闷,只是他的心事,对着母亲与兄长却不好倾诉,与下仆更不可能提及,憋的时日久了,他也很难受。
此时再遭打击,秦立轩喝了不少酒,有几分醉意,眼前坐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