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封我当了骠骑将军,怎么说也是个二品大官,乔叔怎么不喜反怒?”
“我的少爷,到了这种时候你怎么还被人家牵着鼻子走。”乔叔一脸无奈道:“西凉是个什么地方,岂是少爷能去的?”
“怎么不能去,难不成比五年前的东琢郡还穷吗?”
乔叔一脸“你以为呢”的神色,韩灵玉顿时笑不出来了。
“我的少爷,朝廷分明是在过河拆桥,见你将东琢郡治理妥帖,便给你升了一个虚职,将你发往西凉那种荒凉之地,我听说……”
乔叔扭头看了看四周,见没有外人在场,方道:“我听说征西将军拥立前朝太子造反,正是在西北郡一带,西凉关是西北要塞,如今派你去,只怕是没安好心。”
☆、潜规则啦
仿佛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时至今日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皇帝给自己派了这样一个远差,什么总督巡抚,分明就是将她发配边远地区,说白了就是流放的节奏。
这五年里,她兢兢业业,不仅没有按照皇帝的意愿被当地流寇打压,反而还将东琢郡治理得富足有余,这样一来就违背了皇帝的意愿,所以才要将她调往更荒凉的地方,让她的势力永远不能强大起来。
此时此刻,她才知道什么叫枪打出头鸟。
怪只怪她明白的太晚了。
离开辛苦奋战了五年的东琢郡,韩灵玉眼望金陵方向,高山峻岭遮挡了视线,只看到一片苍茫。
五年来,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能够回到皇城,缙康王年事已高,虽然经常书信来往,韩灵玉却时常担心下一次还能不能收到。
西凉关地处西南边境,一面是靠沙漠,一面是崇山峻岭,整个关卡呈壶嘴状,是西北郡通往中原的毕竟之路。
可以说,只要将西凉关镇守住,西北郡的乱军要么被困死在北疆,要么就必须穿过茫茫戈壁才能进军中原。
而西北戈壁一望无际,从来没有人能孤身一人在那里存活超过三天。
所以,守住西凉关,远在金陵的皇帝基本可以高枕无忧了。
而且皇帝居然把她这样一个不信任的人也派到西凉关去了,想必他对这次的造反事件应该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历时两月有余,韩灵玉一行人从水路辗转官道,又从官道辗转水路,临冬时节才到达西凉关。
这天近黄昏时,一行人来到西凉城城门外,只见这里到处残破不堪,百姓成群结队地涌出城门,朝她们来的方向奔逃。
空气里弥漫着烧焦的味道,一群小兵有气无力地蹲在城墙上,全身布满烟尘,狼狈不堪,他们一堆一堆挤在一起,看着奔走的百姓无动于衷。
“怎么没有人出来迎接?”乔叔走下马车,按理说,韩灵玉现在是骠骑将军,怎么说也是个将军,这些士兵难道不应该列队表示一下吗?
经历两次调职的韩灵玉早就被削掉了锐气,一心只想着越低调越好,便道:“无妨,我们自己有手有脚,自己走进去也是一样的。”
看这些士兵的仪容,像是刚打了败仗一样,韩灵玉暗想,难道是李简的军队已经打到这里了。
一行人进入城内,城内早就十室九空,有力气的百姓早跑的没影,剩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残。
往城内行了百步,就见街边两个脏兮兮的毛头小子,年纪不过三五岁,挂着晶莹剔透的鼻涕,穿着破烂的一层衫子,被冻得瑟瑟发抖,眼巴巴地看着她们。
“去,把这些干粮拿给他们。”韩灵玉将装着干粮的包裹递给小团子,小团子接过,走到像个小毛头身边,将包裹打开,拿出干粮递给他们,又把剩余的干粮裹好,将包裹挂在其中一个小娃娃背上。
韩灵玉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她只听人说战争有多可怕却从来没有亲眼见过,如今走在一片狼藉的老城里,只觉得浑身战栗,一股无形的悲痛与无奈涌上心头。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若是能快点结束战争,也许老百姓就可以少受点折磨了。
韩灵玉原本暗淡的情绪突然受到了刺激,心里陡然升起一种使命感,只是这种使命感没有维持多久,就被另一盆冷水浇灭了。
听这里的县丞说,朝廷早就派了一员大将在此驻守,此人名叫裴天赐,韩灵玉早在洛阳时就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字。
此人据说是国舅爷的什么亲戚,当时韩灵玉被调离洛阳时,他还只是个校尉,没想到短短几年时间里,官职就蹭蹭蹭升到了一品大将军,俨然成了韩灵玉的顶头上司。
韩灵玉突然想起在洛阳时,她曾跟这个裴天赐在勾栏里大打出手过。当时韩灵玉是缙康王世子,势力远比裴天赐大的多,所以那次发生争执,裴天赐被教训的不轻,不仅被韩灵玉打的鼻青脸肿,更是被韩灵玉当着整个勾栏院男客和花娘的面丢了出去。
还记得当时此人在大街上滚了好远,站起来,衣衫破烂,脸上缺露出恶狠狠的表情,指着韩灵玉,“缙康王这个老不死的还能蹦跶几天,等着瞧,早晚有一天你死在我手上。”
……
匆匆把回忆捋一遍,一阵寒意从脚后跟窜到天灵盖,草啊,没想到这一天居然来的这么快。
大军在西凉关北边驻扎,乱军一路南下,就快打到西凉关了,而作为这次总指挥的裴天赐就暂住在县衙里。
听县丞说完这里的情况,韩灵玉站在县衙外面,呆了许久,始终迈不开脚步,总觉得自己仿佛又要出师未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