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夫人见自家大姐儿这般稳重知礼,便让她管着些二姐儿,偏二姐儿很不服她管,两姐妹也经常吵嘴,但都无伤大雅,总的来说,苏老爷两口子还是最看重大姐儿的。
苏老爷想到大姐儿沉稳又执拗的性子,叹了一口气:
“这又有什么,她实在转不过脑经来,想为那起子短命鬼守着,也不能去他家守,大不了我养她一辈子。”
正是这天夜里,大姐儿和二姐儿刚吵了一架,她在屋里怄着气,一时间睡不着,便叫伺候的小丫头喜儿到厨房让做一道莲子羹来吃,压压心里的怒火。
喜儿看着白白胖胖的大小姐,很想劝她忍忍,听人说夜里吃了东西容易长胖呢。
在喜儿看来,大小姐什么都好,就是随了老爷,天生胃口好,长了一副胖胖的身材,也难怪苗条爱美的二小姐看不上她了。
偏大小姐还不晓得戒嘴,夫人也由着惯着她,还说什么能吃是福,可,现如今大家都觉得苗条的女娃才好看呢!
喜儿守着灶下的婆子做了莲子羹,盛在精巧的瓷碗里,放进食盒,提了就悄悄往回走。
不想看着个眼熟的影子,像是家里的远房亲戚,只见她鬼鬼祟祟,一路小声碎碎念叨着什么,急冲冲的去了老爷夫人那屋。
喜儿也不知是犯了什么鬼了,竟胆子大的去房角蹲着,偷听了一耳朵,却听得个不得了的大消息,惊的她手里提的食盒差点没提稳,摔地上去。
喜儿脑袋嗡嗡的,想都没想,就一路小跑回去,将这消息一字不差的学给了苏家大小姐听。
苏家大小姐听了差点没晕死过去,两行泪水瞬间顺着胖乎乎的脸庞流了下来,止都止不住,前襟一会子就打湿了。
虽定亲那日,她只躲在帘子后面偷偷看过戴家那儿郎一眼,便是那一眼,她就将自己看作了他的人。现如今他病入膏肓,活不活的过来还两说,爹爹娘亲不说去帮衬一把,就计划着要退了他们俩的亲。
苏家大小姐心里的悲伤一浪盖着一浪涌过来,简直要将她整个人给淹死了去。
“小姐,你没事吧,要不我让夫人去请大夫来给你瞧瞧。”
喜儿见大小姐捂着胸口,大口呼着气,一点儿声儿都没有,只有满脸的泪水止也止不住,不免被吓住了。
“我没事,你去睡吧!”
苏大小姐强忍着悲痛,撵走了喜儿,左思右想爹爹娘亲那些话,越想越心惊,字字句句都透着戴家儿郎命不久矣的迹象。
思来想去,竟觉得若他去了,自己个儿留在这世上也没甚趣味。
这般越想越想不开,大姐儿就闹起了自尽来。
被撵走的喜儿,心里咚咚咚跳个不停,睡不安稳,偷偷起来看,却瞧见大小姐屋里昏暗的烛光下,梁上吊着个人呢!
顿时就把她吓得一屁股墩到地上,腿软的起不来,扯开了喉咙大声呼叫起来。
幸而发现的早,大姐儿虽救下了,却一个劲儿哭得不歇气,几经哭死过去,把苏家老爷夫人看了心疼的半死。
折腾了一夜,看她还是脑子转过不弯儿来,苏夫人是一步也不敢离了,生怕她得了空子又要寻死。这便把黄三爷家的洗三儿宴給耽搁了,眼瞧着在不去就不赶趟了,苏家老爷夫人才急冲冲带了小儿子去送礼,索性乡长家的没来,两人也不敢多耽搁,好歹熬着胡乱吃了几口晚饭便告辞家去了。
这边沐雪和她娘连晚饭都没吃就家去了,一来是家里现在鱼儿大了,胃口也大,她爹一人割草全忙不过来,二来她娘骤然送了那么个大银锁头,惹了宾客大眼,怪怕呆久了别人来问东问西,她娘又不是那贯会编谎话的,应付起来便显得有些吃力,三来沐雪今日先是因了送不出去的烫手金叶子,后又有程大夫这桩生死忧关的出行,心情也好不到哪儿去。
两人便商量了早早的辞了三舅妈家去。
这一路上,李二嫂都不住的懊恼,总感觉她这番头脑发热,会惹来祸事,心中隐隐不安。
沐雪整个人也泱泱的,提不起什么精神,两人便沉默的往回赶路。
不想,半道上遇着了熟人。
正是阿男惊爪爪的尖叫,哭喊。
定眼一瞧,竟是那跛脚丑陋无比的田有财,只见他歪嘴斜眼脸上带着怪笑,身上抗了个捆死的大麻袋。
沐雪撇过头去,觉得看他一眼都把眼睛给脏了。
“你个死混蛋,你放开我二姐,呜呜”
沐雪本来已经被李二嫂拉到路边,给田有财让路了,却见田有财身后跟着哭着一脸眼泪鼻子的阿男,阿男身后跟着赤脚的小石头。
原始田大娘被李老太退了亲,本想顺势巴拉上罗秋梅,却没料到罗秋梅她爹是个杀猪的狠角色,也是没成。
这兜兜转转,费了大半年的时间,儿子田有财的亲事还是每个着落,她也不想想,但凡有一丝心疼闺女的人家怎么会舍得嫁给她家去。
最后,田家母子两个还是把主意打到了阿男家二姐身上,将就那一亩地,外加一壶烧刀子,便成功让阿男爹开了口。
阿男娘是死活不同意的,再不住阿男爹力气大,在家里把她按住一顿好打,又让田家灌了阿男二姐一碗药,拿了装麦子的麻袋一套,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收拾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