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凡十年以下流放者皆可归乡,特赦免地税三年,与民休养
盛京,新皇登基次月便颁布圣旨大赦天下,万民,紧接着广泛肃清从龙敌对势力,新皇不过弱冠之龄,却以雷霆狠辣之势,席卷了整个盛京各方势力,一时间,盛京众人杯弓蛇影,惶惶不可终日,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成为下一个新皇祭刀之人。
三月之后,所有涉及党争势力基本肃清,只余一品侯,穆家。
穆家大爷穆楚辉时为正一品领侍卫内大臣,关键时刻率盛京禁军,联合提督九门步军巡捕五营统领柯令敏围堵旧太子调遣军队,为新皇成功入主正阳宫争取了时间,立下大功。
而穆家老九穆楚寒,旧太子伴读,号称盛京第一公子,年十二岁,小小年纪才学过人,风姿卓越,同时心思缜密、心狠手辣,高调站队旧太子冷子烨,于先皇弥留之际,跟随旧太子一起攻夺正阳宫失败,一路被新皇暗军追杀逃至金陵,遭穆家守祖的旁支叔伯出卖,被新皇势力中的国师百里破风钉入脑中三根致命寒钉,几乎命丧青石镇。
金陵,五月。
“九爷,三爷和老夫人来了。”
侍童青烟推开门,小声通报。坐在书桌旁的少年,面无表情掀眼瞟了他一眼,青烟浑身像过了冰,腿肚子吓的发软,大气不敢出。
“九爷。”半响,青烟壮着胆子又喊一句。
“滚!”嗖的一个茶杯飞来,正好砸到青烟头上,砸出一个血窟窿,流了一脸血。
青烟顾不得去擦脸上的血,骇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把头磕的嗙磅响:“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九弟。”久等不见人出来迎,穆楚潇自己撩了袍子进屋。
看了一眼跪在门口的不停磕头的青烟,又看屋里唇红齿白,长相异常俊逸的少年,冷坐在桌旁,眼皮都没掀一下。
“你下去吧,快些准备人去迎老夫人。”穆楚潇朝青烟摆摆手。
青烟惶惶恐恐,抬起头,没有马上起来,看向少年。
穆楚潇这才看见这个侍童糊了一脸血,反感的皱了皱眉。
“还不快滚!”少年狭长的桃花眼,满是戾气。
青烟如获大赦,爬起来,对着穆楚潇急冲冲行个礼,喊了声三爷,撒腿就跑。
少年轻瞟一眼穆楚潇,依旧只顾盯着手中的书,没半点反应。
穆楚潇有些被少年的态度激怒,快步走过去,一把抽出少年手中的书,语气带着薄怒:
“九弟,我知道你一向不把我这个三哥放在眼里,这无所谓,但老夫人不远千里从盛京特意赶来见你,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作为晚辈,不亲自去外面侯着迎着,躲在屋子里,难道还要让她老人家来拜你不成?”
“你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还配盛京第一公子的名号吗?连基本的尊卑礼仪都没有了!”
穆楚潇外放琼州十来年,平时甚少进京,与这个穆家排行最小的弟弟只见过几次面,对他的了解大多来自京中传说,知道他是个聪明但不好相与的人,却不知道这般难以相处。
少年也不恼,另倒了杯茶,送在唇边沾了沾,望着面前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冷笑一声:
“唷,我说是谁,看着这么眼熟呢,原来是三哥啊!”少年抿了抿茶,似笑非笑,语气依然冰凉:
“您这琼州知府当的,日理万机的,今儿怎么有空来金陵啊?可别说是专门为了弟弟我,我和你可不熟。”当时他逃命路过琼州,这个三哥可是装聋作哑,连个屁都没放一个。少年心里一阵冷笑。
明明长了这样一副上好皮囊,凭的说话这般刺耳,早听说这老九在侯府给老夫人惯坏了,果然不假。穆楚潇心里有气,脸上带出官威,骤然伸手提起少年的衣领,大声呵斥:
“什么也别说了,你先跟我去门外迎老夫人。”
少年对上穆楚潇的眼睛,轻蔑的笑了一声,毫无惧怕。
“老三,混账!”门口突然急急走进来一个银发老妇人,左右两个丫头扶着,后面跟了两个嬷嬷,四个丫鬟,通身逼人的气派。
“你这是干什么?”老妇人一脸着急,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
她刚跨进门正看见穆楚潇粗暴的拎着小九的衣领,满脸怒气。
“怎么,我老婆子还没死呢,现在凭谁都可以赶着欺负咱们老九啦?”老夫人看着穆楚潇,顿时沉了脸。
穆楚潇连忙放了手,朝老妇人恭敬的行礼,笑得有些尴尬:
“老夫人,您误会了,我正要和九弟去门外迎您呢,你怎么自己过来了?”
老夫人瞪了他一眼,快步走向前去,一把搂住少年,心肝宝贝的喊着,伤伤心心哭将起来,少年任穆老夫人抱着,也不说话。
老夫人随行的嬷嬷大丫鬟站在墙根,全低着头,没人上前劝上一劝,主要是这一路老夫人着实担心九爷担心的紧,这好不容易见着,不让她好好哭一通,怕是要憋出病来。
穆楚潇本就是庶子,学识能力皆不差,在他爹穆侯爷面前倒有几分体面,但穆老夫人一向都是不将他们这些庶子放在眼里的。
此时,他身上虽受了父亲的托付,但站在屋里看着一副祖孙情深,也确实尴尬。他暗中朝老夫人的嬷嬷使了几次眼神,奈何嬷嬷都当没看到。
“老夫人,你别伤心了,九弟这不是好好的吗?”都过好一阵子,老夫人还不见收泪,穆楚潇不得不干着嗓子劝了劝。
“我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