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鸾气呼呼的,抹了把眼泪,狠狠瞪着百里破风:“师兄,你说,你为什么要害寒哥哥?”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明明当初你和寒哥哥最要好了!”
一看就知道红鸾没有听全,百里破风也不理她,淡淡道:
“弥生睡了吗?让你去守着院子,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红鸾红着眼睛,大受打击,呜呜直哭:“师兄,你变了,你连寒哥哥都要杀,你不是我师兄了,呜呜。”
百里破风看着红鸾哭着跑开,殷老头问:
“你不怕她去告诉镇国夫人?”
“她不会的,师傅,红鸾很聪明,她谁也不会告诉。”
穆楚寒真的死了,有的人伤心欲绝,有的人兴高采烈,但不管如何,在穆楚寒死去后的一年里,大家提起他,都是一副悲痛的表情和伤心的语气。
沐雪关了大门,诸事不理,一心只做她的生意。
赛神仙又开发了几种口味,每年进项达到了上万万两银子,红湖也配了人,她看上了神仙居里那个相貌平平的年轻掌柜。
半芹和雨竹也相好了人,如今不再屋里伺候了。
百灵和鹦哥被提了上来。
青云的年纪最大,却说什么都不出去,自己梳了头,决心一直陪在沐雪身边,沐雪拿她没有法子,私下叫人去劝她,她也不听,只能先由着她。
小宝还是在太学院上学,沐雪的弟弟也到了开蒙的年纪,送去了太学院。
生活似乎就这样平淡的过着。
一过又是两年。
小宝已经八岁了,长高了不少,脸上的婴儿肥也退去了,整张脸看起来雌雄莫辩,简直整一个妖孽。
朝中的皇子们也长大了,最小的都入了学,朝堂中大臣们又开始拉帮结派,为了彼此的阵营,每天斗的昏天暗地的。
自从江心锦从西域给沐雪带回来一面镶嵌宝石的小镜子,沐雪沉寂了三年的心突然就开始骚动了。
那明明就是西欧那边的款式。
于是她开始吩咐人造船。
银子不要命的往上面砸,她自己不心疼,看到别人都心疼。
但谁也劝不了她。
小宝也问为什么,沐雪搂着他终于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小宝,你等着,等娘亲造出坚固的大船来,就带你去开眼界去。”
“去哪儿啊?”
“去另外一端,很远很远的地方,我们去了,再不回这糟心的大朔。”
“可爹爹在这儿啊!”
沐雪笑:“没事儿,我们带爹爹一起去。”
她房间的宝阁上放了一个小小的白色瓷罐,不许人触碰,每日都是亲自拿了帕子拭擦,里面装了穆楚寒的一缕头发,和他那个小金锁。
大家都晓得小宝和大皇子好,和庄亲王家的冷仁愽好,身后还时时跟着个小尾巴,便是他那长相娟秀,胆子有些小的小舅舅。
有人想要杀大皇子,但穆非卿身边时刻带着青崖,冷仁愽的功夫也不错,大皇子除了在寝宫,基本都是穆非卿、冷仁愽两人在一起,想杀他的人很难以下手。
后来大家发现,要杀大皇子,必须得先搞掉穆非卿,不然真是没机会下手。
于是针对穆非卿的各种手段层出不穷,穆非卿不让青崖告诉沐雪,一开始青崖很是紧张,后来看他应对自如,想着九爷的儿子,也不能长于温室之中,多让他磨练磨练也好,于是就当真没有告诉沐雪。
毕竟,每一次,他家小主子都能把人揪出来,让他有来无回。
那些阴谋诡计,拿来锻炼锻炼脑子也是好的。
这年夏天,皇宫,一处废宫。
半夜,殷老鬼又一次从北国到大朔来,听说他徒儿百里破风还在皇宫和皇上议事,想着许久没去皇宫,有些想念御膳房的酒菜,便纵身一跃,几个闪身,去御膳房拿了一只鸡,两壶君子兰生,寻个处清静之地坐着,一边吃一边等。
寻来寻去,恰好那夜贤妃的二皇子不见了,正满宫打着灯笼找人,殷老鬼便躲去了废宫。
几个闪身从一颗大树落下,走了几步,殷老鬼就见前面有个人站在废宫的一口枯井旁边。
走近一看,是个七八岁的漂亮得不像话小鬼头,惨白着一张脸,垂眼安静的盯着他自己的左手臂看。
殷老鬼看过去,见他左手正往下滴血,血的颜色,乌黑。
“喂,小鬼头,你受伤了!”
殷老鬼咬了一口鸡,冲穆非卿说。
穆非卿回头看了看他,扬起一脸灿烂的笑容,嗯了一声:“是呀,人家中毒了,不能动呐。”
“中了什么毒?”
穆非卿摇头,无所谓的道:“不知道耶!反正就是动不了了。”
殷老鬼喝了口酒,来了兴趣,走过去撸起穆非卿的左手臂,看他整个手臂都变成了青紫色,流出来的血也是乌黑乌黑的。
“啧啧,你中毒不浅啊,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穆非卿对他眨眨漂亮的眸子:
“是吗?还能活多久?”
“最多不超过半个时辰。”
殷老鬼紧紧盯着穆非卿的脸,却没从他脸上看到慌张和害怕的表情,只听他笑着淡淡哦了一声。
“你不怕死吗?”
“怕呀!”
“那你笑什么?”
穆非卿还是笑,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谁规矩人家要死了就不能笑了?”
“嘿,真是个奇怪的小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