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小宝名义上是大皇子的伴读,但大皇子三岁开蒙,如今已经念了四年了,都开始学史了,没开蒙的小宝便跟着年纪小的公子们一起识文断句,说是伴读,不过一个名头罢了。
孙太傅和楚太傅两人不对付,因是盯着小宝而来,便争论着都要当低年级的夫子,皇帝也不好偏向谁,便下令让一人一轮,高低年纪轮着上。
两个太傅都严厉,可不管你是王爷家的孙子,还是郡王家的儿子,通通须得按着规矩来,除了课堂上管束的严,每日课后二十篇大字是少不了的,轮休那日也带着作业。
上课不专心,大字不按时完成,都得挨戒尺。
两位太傅下手重,戒尺挥得啪啪啪,小公子们的手被打的又红又肿,还得颤抖着捏着毛笔描大字,一个字不敢吭,不然太傅在长辈面前说上一两句,家去还得挨一顿揍。
没几日,这帮在家里给惯坏了的小祖宗们就受不了了,好几个公子委屈的在夜里偷偷掉了眼泪,也有那混脾气发了,吵闹着要退学的,而后发现,撒娇、耍横这些招数在自家长辈那儿丝毫不起作用了,这才不情不愿,委委屈屈的留下来。
小公子们见了两位太傅,就如老鼠见了猫,老实的很,再不敢在两位面前耍心眼儿,只日日盼着每五日一轮的休息。
唯一敢和两位太傅嬉皮笑脸的,便是穆将军府上的穆小公子了。
两位太傅还没见过小宝的面,头一日就听说了他在宫中将许家公子给打了,第二日拜师,许家公子果真顶着一张红肿不堪的胖脸。
两位把目光落在小宝身上,见他小小一个人,穿戴整齐,长的更是齐整,比女娃娃还漂亮的小脸上,时时挂着人畜无害的灿烂笑容,一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透着天真无辜,怎么看都可心得很。
头一眼,孙、楚两位太傅就将小宝看进了心里。
等到真正授学起来,发觉此子过目不忘,天资聪颖,学什么都一遍就好,大字也描得比旁的小公子好上许多,说他没开过蒙,都没人信。
半个月后,孙太傅便留了小宝私自加课,发现不论他教授什么给他,他几乎都能立刻掌握了,孙太傅兴奋不已,不知不自觉的便把进度拉快了。
等到一个月后,小宝的课程已经赶上大皇子了,孙太傅便决定把他从低年级调到高年级去。
对此,楚太傅是反对的。
觉得孙太傅是在拔苗助长,两人又争论了一番。
最后达成协议,让小宝上半日去高年级大皇子身边陪课,下半日大皇子去学骑射、五艺,小宝再回到低年级学习。
渐渐地,两位太傅发现穆将军府上这位小公子就如个无底洞般,你塞什么东西给他,他都咻得一下给吸收消化了,等到他开始公然在大皇子课堂上打起瞌睡来,还无辜的说:这些东西,人家都学好了呀,为什么还要再听一遍?
春光好,天气暖,太傅又不给人家离开课堂,不睡觉要干嘛呀?
太傅竟无言以对。
孙太傅还好,毕竟多年前教导过穆楚寒,有他这颗明珠在前,小宝卓然的表现,在他眼中也是理所当然。楚太傅得了这样一个弟子,却是万分兴奋,巴不得日日把小宝拧在身旁,便是不教学的时候,只瞧见他,听他笑着脆生生喊一声太傅,心里都高兴。
两位太傅对小宝的双标,很快引起了众人的不满。
便是他公然在课堂上睡觉,迟到早退,或者干脆以各种莫名其妙的借口,不来上学,满皇宫的找乐子,两个太傅都纵容着,舍不得说一句重话,更别说让他吃戒尺了。
小公子们的情绪带到了家里去,长辈一过问,仔细一打听,原来是穆九家那个小公子不仅把低年级的课程学完了,连高年级的课程都学完了,两位太傅都在私下开始教他做策论了,如此谁的心里都开始泛酸。
泛酸后再看自家的小兔崽子,便怎么看都不顺眼了,于是更加严厉起来,各小公子更是苦不堪言,轮休在家比在太学院的功课还多。
与小宝在学业上的卓然表现相比,私下在皇宫却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小恶魔,谁也不敢去惹。
几位娘娘生的小皇子,都被他弄哭过,嚣张跋扈的婧公主,头一次与他交手,就让小宝堵了嘴挂在一颗大树上一整夜,让皇后急疯了眼!
第二日,婧公主被找到,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头上珠钗尽散,新裙子给树枝挂破了,吓得脸色惨白。
帝后大怒,皇后搂着吓傻了般的公主哭哭啼啼,要求重惩小宝。
仔细追究起来,竟是小宝让青崖给他掏的鸟蛋给婧公主看中了,非要抢了去,争执间,鸟蛋就给公主摔碎了。
于是小宝面对皇帝,皇后的质问,一脸无辜:“是婧公主自己要看鸟蛋的,人家只是帮着让她看个够。想来,婧公主看了一夜,也饱了眼福了吧!”
小宝转头朝婧公主扬起个灿烂笑容:
“公主,鸟蛋好看吗?”
婧公主惨白着小脸,哆嗦一下,哇得一声哭了。
之前许世杰被打成了猪头,也不过轻轻揭过,贤妃和太后心里不爽的很,于是看皇后不依不饶,便淡淡的说:
“不就是小孩子耍闹吗?也值当揪着不放?皇后你母仪天下的气度到哪儿去了?”
皇后怒了:“许家小子能和本宫的公主比吗?”
太后和贤妃也怒了:“如何不能比,别忘了你是一国之母,如此,杰儿也算是你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