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哥儿,盛京寸土寸金,你又带着个小娃娃,自己一个人出来住,怕会很辛苦。”
苏明轩道:“没事儿,晓晓很乖的,等到放缺一出来,我就带着晓晓家去。”
程大夫瞧着紧紧挨在苏明轩身边的苏晓晓:
“这样吧,我这后院还有一间空屋子,你们就搬来我这里住吧!”
“这怎么行?太麻烦您了。”苏明轩连连摆手。
程大夫把眼睛一瞪:“怎么,你以为我会让你白住吗?你住多久,就要给我多久的房租,一个子儿也别想赖掉!”
苏明轩也不是以往那么死板了,怎么听不出程大夫是有意帮他,正犹豫退却,就见小七急吼吼的从外面跑进来,一张小脸冻的红通通的:
“师傅呐!出大事儿了,夫人把她家里的东西全部拉到西市去叫卖了。”
小七上跳下跳,急的搔首抓耳:“师傅,师傅,如今盛京的百姓全部挤到西市看热闹去了哇!”
苏明轩愣了愣:“雪儿。镇国夫人?”
程大夫一把将跳来跳去如个猴儿般的小七拉扯下来:
“坐好了,给我好好说话!”
小七按住自己的胸膛,巴拉巴拉,两片嘴皮子翻飞,把沐雪家在西市引起的轰动绘声绘色的学了来,便是青烟的话都一字不漏的学给了程大夫听。
“师傅,以后小七再不吃夫人家的糕点了,如今却是连小公子都没得吃,我我。”
说着,小七的眼睛就红了,开始吸鼻子,一副后悔的要哭出来的模样。
一边的苏晓晓见了,好奇的看着他。
苏明轩也着急,他听说沐雪当了镇国夫人,还以为她一直过得很好,如今却是要靠变卖家当过活吗?
“程大夫,雪儿她。”
程大夫仔细嚼了嚼青烟的话,又想到沐雪一向是个厚脸皮的,根本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有些猜到了她的心思,便笑了:
“急什么急,小七,你去打一壶酒来,再去酒楼买酱肘子和烧鸭来,今儿我们好好搓一顿!”
小七急的大喊:“师傅,夫人都被人欺负成这样了,您老还有心情吃肉喝酒呢?我不去!”
程大夫对着小七的脑袋就一个爆栗:“你急个什么劲儿,且等着吧,是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你以为雪儿那丫头是哪个都是可以欺负的吗?”
“快去买酒买肉去,我们好好看场热闹。”
苏明轩疑惑的看着程大夫。
沐雪家在西市摆出的东西无一不金贵,便是价格压低了两三层,寻常百姓也是买不起的,反而是开了眼,被那些阳光下闪烁着珠光宝气的物件吸引了。
买不起但可以问啊!
这日,原本鼻子朝天,嚣张跋扈的穆家小厮也不端架子了,任谁问,都好声好气的解释。
这是我们夫人的陪嫁,这是穆老太太赐下的,这是我们将军亲自找人定制的。
哎呦呦,真是可怜啊,镇国夫人家为了整个西北将士,把家底儿都掏空了,如今家里小公子要吃盘点心都吃不起了啊!
为了过个好年,竟然是把家里的东西都拿出来变卖了!
啧啧!
啧啧!
世界上再去寻那么好的人呐!
镇国夫人真是菩萨转世啊!
可不是嘛,据说这次,镇国夫人又是送冬衣又是送粮食的,花了整整一千万两银子呢!
一千万两,这个数字砸的寻常百姓眼睛都睁不开,那得是多大银子啊,怕是屋子都堆不下吧?
眼瞧着人群们议论纷纷,就真有人大着胆子上来问了。
穆家的小厮摇着头颇为无奈的说:“那也是没法子的事儿啊,我们夫人心善,心疼边疆的儿郎们呢,说都是爹生娘养的,天寒地冻的还要去打仗,吃不好穿不暖的,好不可怜哦!”
“便是散尽家中钱财怎么也得帮上一把!”
人群中便有人点头称道:“是呢,镇国夫人说过不能让边疆的儿郎流血又流泪呢!”
“是啊,是啊,夫人真是心善。”
穆家那小厮苦着脸,接嘴道:
“夫人就是太心善,才给弄成今天这个地步,你们不晓得,那些黑了良心的粮商,一听说我们夫人要给将士们买粮食去,就把粮价抬的高高的,死死的宰我们夫人呐!”
人们听了跟着气愤道:
“我们怎么不知道,到最后,粮价都高了七八倍了啊!”
“就是,这帮子卖粮食的心太黑了!”
小厮把话题一引出来,就紧闭着嘴巴不说话了。
百姓们议论纷纷,越是说越是气愤不已。
青烟使了眼色,穆府的小厮们叫卖的更加厉害,殊不知小厮们的叫卖声落在百姓心头,就激起他们更多的怒气!
“简直欺人太甚了,自己不愿意出钱出力,镇国夫人要给边疆的将士们送粮食,他们竟然狮子大张口的宰夫人!”
“太他娘的心黑了,别让老子碰着他们,不然老子揍不死他们!”
青烟站在一边,转动着眼珠子,竖起耳朵听着百姓们越说越愤慨,勾起了嘴。
“还碰什么碰啊,他们的铺子不是开在那儿吗?又没长腿,走,咱们为镇国夫人讨公道去!”
“走,走,走,给镇国夫人讨公道去!”
“讨公道去!”
说着,呼啦啦的一群人就往盛京十来处粮商铺子奔去。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满脸怒气,自动分成了好几波,很快就将粮食铺子包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