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这夜,金陵依旧灯火通明,繁闹喜庆气氛自穆楚寒一来,便戛然而止。
穆楚寒站在沐雪失踪的那节街头,旁边是盈盈河水,河里漂浮着一盏盏河灯,原本好一副令人心醉的美景,如今却没人有心思欣赏。
青云从穆府赶来,给穆楚寒披上金丝暗绣祥云纹的紫色大裘,暗自退到一边,见地上跪着红湖、珠儿、明路、官言几人,四十好几的吴管家,脸上竟赫然一个巴掌印,恭敬静默的站在一边。
另外一边是战战巍巍,似乎随时准备晕过去的周县令。
“九爷,娘子屋里什么东西都没少,银两银票分文未动,娘子跟弥生要的经书才抄了一半,放在小几上哩!”
雨竹和半芹从穆府过来,低头小声对穆楚寒回禀。
珠儿吓的脚趴手软,听了雨竹的话,脑瓜一灵光,也不顾生死,上前爬了两步,委屈的说:
“九爷,大娘子不会逃跑的,整个青石镇都知道大娘子都是九爷的女人,她能逃到哪儿去,肯定是县太奶奶搞得鬼,她非要拉着大娘子说话。”
珠儿哽咽着,压制心中的害怕,仇恨的盯着一边被拉扯来跪着的苏明瑶。
“九爷,县太奶奶落了水,转眼娘子就不见了,哪儿有那么巧的事儿啊?”红湖的跟着说。
穆楚寒眼风扫过去,苏明瑶忍不住全身抖了一下,感觉脊背冰冷一片:
“九爷,我冤枉啊,不关我的事儿啊,我就和雪儿妹妹说了几句话,她说要放河灯,我就陪她一起到河边,不料我一个没站稳跌下了河,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呀!”
苏明瑶原准备栽污,是沐雪推她下河,如今面对满身杀气的穆楚寒却是不敢胡说了。
苏明瑶刚说完,青烟使人又带来一串人,都是这晚和沐雪接触过的,卖灯笼的老妇,吃汤圆酒楼的老板伙计,之间在街上猜灯谜嘲笑过沐雪的两个小童哇哇大哭,吵吵闹闹十来个人。
常在城中听到金陵活阎王的传说,如今见了真人,虽是那般丰神俊逸的男人,但他全是阴冷危险的杀气,那双比刀子锋利,比毒蛇阴狠的眼睛,却吓得众人忽视了他的长相,只觉得跪在他面前,气氛压迫的不敢抬头,就如身在黑暗地狱,每个毛孔都在害怕发抖。
一个一个,穆楚寒亲自审问,最后还是把目光放在了苏明瑶身上,苏明瑶如何敢说实话,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装晕了几回,又给冰水泼醒,周县令在一边看着心疼,却不敢吱声求情。
等穆家的人将苏明瑶那奸夫给逮了出来,苏明瑶顿时面如死灰,牙齿打架,说不出一句话来,眼里全是恐惧。
那奸夫本就是县太府的一个奴仆,长得五官端正,高大孔武,青烟不过审问了几句,直接打了十个板子,就受不住哭爹喊娘道:
“九爷,不关小人的事啊,是奶奶勾引我的,小的一时没忍住才犯了大错。”
见这奸夫还没搞清楚状况,青烟恶狠狠抬脚踹在他脸上:
“谁让你胡扯这些污言秽语,快说,你们两个猪狗,将我们娘子怎么样了?娘子人呢?”
奸夫心里冤枉死了,大喊:“小的不知啊,那位娘子撞见了我和奶奶,小的整个人都吓傻了,奶奶让我走,我就走了,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小的真的不知道,冤枉啊!”
原本是找沐雪,穆楚寒直觉苏明瑶有鬼,不想却给查出这样一桩丑事来,气的一边的县太爷七窍生烟,走过去抓起苏明瑶的头发,狠狠在她脸上扇了几个大耳光,嘴里不停的叫骂贱人!
苏明瑶尖叫着哭喊闪躲,知道她这一辈子算是完了,却把这一切都算在沐雪头上,觉得每次遇到她,自己就会倒大霉,若是当初她乖乖替大姐嫁了,哪儿来这么多事。
反正都知道自己翻不了身了,苏明瑶死也要拉着沐雪一起,于是不顾周县太对她的拳打脚踢,披头散发,浑身湿漉漉的,对穆楚寒尖声叫到:
“我说,我说,我看见雪儿妹妹跟着一个男人走了,她肯定是跟别人私奔了!”
珠儿和红湖听了,气得发疯,一齐扑过去厮打苏明瑶:
“你胡说八道,娘子哪儿有什么其他男人,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死到临头还要害我们娘子!”
“九爷,雪儿妹妹跟我说的话,对您多有怨言,她说她早就想离开你了,她。”
珠儿、红湖、苏明瑶三个人厮打着尖叫着,乱成一团,苏明瑶的话差点把穆府的人吓断了气,谁不知道府里九爷把那位娘子宠在心尖尖上,若娘子真跟着别的男人跑了,天啊!没有人敢去看穆楚寒的脸色,就连吴管家都屏住了呼吸。
穆楚寒原本不信苏明瑶的话,但一想到那小娇娇,已然设计了两次从他身边逃跑,第二次更是精心布局,差一点连他都给蒙蔽过去,顿时心中的怒火给浇了一壶热油,燃烧更甚!
“哪个男人,长得什么模样,姓甚名谁?”
穆楚寒朝前走了一步,说出的话森冷至极,几乎将周围的空气都给冻结了。
珠儿眼泪都哭干了,不住摇头:“九爷别信她,娘子除了九爷,谁也没有啊。”
红湖跟着急急解释:“奴婢日日跟着娘子,别说府门,娘子平日连枇杷园的门都没出过,上哪儿去识得什么男人啊!”
苏明瑶脸上给珠儿两人抓了血印,衣服给扯得皱巴巴的,头发乱七八糟,看起来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还是不死心的想拉沐雪一起下水:
“现在没机会,说不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