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就摆在了明面上,只不过,为了维护太子的地位,所以玄宗才会一边嫌弃又一边暂且压下旁的事情,并不过于责备太子李亨。
——实在是,“三庶之祸”的前车之鉴犹在,玄宗如今虽对太子李亨有所猜疑,却并无再次废立的打算。更何况,东宫的气焰被他压着,面对朝中忠臣的时候,反而处境堪忧……
偏偏碍于面子,韦兰和韦芝又亲自求上门来,太子李亨挨不过,才迟迟的答应下来,愿意同韦兰和韦芝一同去见玄宗的事情了。
唯一出乎意料的地方,就在于,李亨同韦兰和韦芝一起去见了圣人,并且说了韦坚其实是蒙冤的诸多理由,偏偏他们都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撇开密会的问题,韦坚被贬谪、最直接的原因其实是因为玄宗不信任太子,韦坚也只是恰逢其祸。
当然了,这么搞了一出之后,韦兰和韦芝兄弟两个非但没能为韦坚洗刷冤屈,甚至因为和太子李亨一向关系不错,这次又一起面圣,差点把自己的官职都丢了。
太子李亨早就被吓破了胆,玄宗一个愤怒的眼神,便能让他战战兢兢许久,这一次,在韦兰和韦芝失败后,太子李亨更是浑身一个激灵,忙着撇开韦兰和韦芝兄弟这些人,甚至连夜写了表,明确的表达了自己的态度:同太子妃韦氏和离。
一时间,外人的态度尚且不知,便是东宫内部,也是众人皆惊。
第79章
因为李倓的院子平日里更清静一点,李俶匆匆前来,又叫来了李文宁,关好书房的门窗,方才压着声音开口道:“韦兰和韦芝这次受挫,怕是仍旧不肯放弃,阿耶已经决定同太子妃韦氏和离了。”
李倓没什么明显的反应,只是眉梢微微跳动了一下。
只不过,刚刚看着李俶关紧门窗的动作,他倒是不经意间想起了此前王思礼和萧燕绥要单独说话时的场景,那会儿,他们两个似乎是颇有默契的同时选定了视野极为开阔的荷花池上……
“什么!?”李文宁闻言,却是猛地起身,不敢置信的回头。
为了撇清和韦氏的关系,太子李亨近乎破釜沉舟,要与太子妃韦氏和离。
这件事,此前一直在书房中同太子李亨商议近来局势的李俶,反而是最早获悉的一个。
等到太子李亨再次前往兴庆宫中,难得腾出一点时间来的李俶,自然是将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李文宁和亲手带大的弟弟李倓拢在一起,再三嘱咐他们两人近日务必要更加小心。
“阿姊,噤声。”李倓看向李文宁,尽量放轻声音的说道。
骤然听闻这种消息,李文宁的脸色有些发白,缓了一会儿才艰涩的说道:“怎么、怎么会这样……”
李俶低声道:“阿耶同韦兰、韦芝面圣,试图为韦坚开脱时,圣人震怒。”
最近这段时间,太子李亨本就战战兢兢,如同惊弓之鸟,好不容易等到韦坚和皇甫惟明的事情暂且平复。虽然因为玄宗的回护,并未真正的牵连到东宫身上,可是,李林甫在韦坚、皇甫惟明一案中紧咬不放,因其大加株连,同东宫、韦坚走得近的官员,被牵连者甚众……
李文宁站在那里,紧紧握拳,眼眸中神色惊惶难安。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李倓,先倒了一杯热茶,轻轻的塞到李文宁的手里,又扶着她在旁边的塌上坐下之后,方才轻声说道:“阿姊,韦坚和皇甫惟明的罪名,都是圣人亲口定下的。圣人的本意,便是将罪名全都加在了韦坚和皇甫惟明两人身上,倒是把东宫这边完完整整的摘了出来。”
顿了顿之后,李倓继续低声说道:“韦坚一案,圣人意图坚决,是断然不会允许翻案的。父亲若是再牵扯进韦坚一案中,岂不是在默认,他和韦坚过从亲密,方才知晓韦坚的心思?”
简而言之,玄宗处理这件事的想法,就是强行将太子李亨和韦坚、皇甫惟明两人分割开来。李林甫至今仍对这个结果心怀不满,只是不敢质疑玄宗的决断罢了。若是太子李亨这个时候跳出去,那才是如了李林甫之意,给他送现成的把柄,再次将矛头直指东宫!
李俶还很小的时候,生母吴氏尚且在世,且颇得当时还是忠王的李亨喜爱,所以,他和李倓一样,对于太子妃韦氏,同样没有丝毫亲近之意,也就是念着那是李文宁的养母,她又多少照顾过幼时的李文宁,所以看在这些心意上,有点面子请罢了。
李俶也轻轻的摸了摸妹妹的头发,看着她仍旧有些苍白的面孔,根本是言不由衷的硬掰了一个理由,放柔语气,轻声安抚道:“对于太子妃,你也莫要太过担心了。阿耶只不过是上表奏请圣人,表明自己的态度罢了。韦氏乃是太子妃,最终是否会和离,总还要看圣人的决断……”
李倓眼神微微动了一下,总觉得,太子妃韦氏的境遇,恐怕远不如兄长李俶所说的那般乐观。
只不过,看着李文宁眉宇间满是忧色的模样,李倓自然也就不会再说什么丧气话,只是同样轻声安慰了李文宁几句。
半晌,心情终于稍稍平复下来的李文宁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桌案上,有些小声的说道:“大哥,三弟,我想去看看阿娘。”
李倓一侧的眉毛明显的拧了一下,却没说什么。
李俶倒是轻轻的叹了口气,知道自己的妹妹一向重情重义,便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来,望着她仍旧带着三分失措茫然之色的眼眸,柔声说道:“去吧!”
李文宁冲着李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