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太子含笑作势欲扶起秦珣。
秦珣并没有顺势而起,而是不顾太子的阻拦,一揖到底。——他既然有求于人,自然要拿出诚意来。
太子微微一怔,继而笑了,从容温和。
秦珩心中大震,说没有一点感动,那当然是假话。她适时流露出感动而又疑惑的神色来,有些急切地问:“皇兄到底要去哪里?”
她这般问着,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果然,太子略一迟疑,冲秦珩道:“三弟要到边关去。”
“什么?!”秦珩心说,果然如此,面上却是满满的不可置信,还带着些许失落与不舍。她怔怔地问:“皇兄,是真的吗?”
“嗯,是真的。”秦珣黑眸沉了沉,几不可察点了点头。四弟眼里的失落与不舍刺得他眼睛发痛。他只瞧了一眼,就迅速移开,沉声道,“如今边疆不大太平,我既是人臣,又是人子,理当为国尽忠,替父分忧……”
“那我也是臣子……”秦珩插话,眼里已氤氲了水汽。
斜睨四弟一眼,秦珣微眯起眼,有些不耐:“你年纪小,不在此列。”
去边关这件事,是秦珣已经做好的决定。北疆一直不大太平,虽无大规模战争,但是小摩擦不断,近两年边关纷争甚至有越演越烈之势。孟师傅预言,两三年内,定会有一场硬仗要打。
如今镇守北疆的是健威侯罗宏——即大皇子秦琚的外祖父。他手握重兵,威名赫赫,恐怕早成了父皇的心病。
前些日子收到北疆的奏折,父皇沉默了许久,不知怎么就想到了这个儿子,问他可愿到边关去。他当即表态:“儿臣愿往。”
他当然知道父皇的心思,可他未尝没有自己的考量。对自幼学武熟读兵法的秦珣而言,投身疆场绝对是一件利大于弊的事情。
父皇不喜欢大皇兄还能纵容其多年,归根结底就是因为大皇兄有个兵权在握的外祖父。兵权和军功是不小的倚仗。
此行虽然凶险,可他并不害怕。他唯一放心不下的四皇弟。他在这皇宫里头,交心的人不多。只有四弟是他真正放在心里的。
四弟年纪小,人呆呆的,反应迟钝,真去了边关岂不是危险丛生?还不如老实待在宫里,他是皇子,身份尊贵,又有太子等人照拂,只要还跟之前一样,老老实实,不出挑,不出错,不惹事端,就不会有危险。
看了一眼面带委屈之色的四皇弟,秦珣心里蓦地一软,放柔了声音:“此事我慢慢跟你解释。”
“哦。”秦珩一向是听话老实的,虽然不大情愿,可还是依言点头,沉默不语。
秦珣又与太子谈了几句,他心里有事,很快就拉着四弟告辞离去。——他此次到东宫,主要是为了托太子照看四弟。世人皆知太子宽厚善良,友爱兄弟,有君子之风,把四弟托付给太子,是最好的选择。
看着四弟,秦珣有些头疼。这件事他没提前告知四弟,四弟似乎很不舍得他远去。——唔,也许就算是他提前告知了,四弟也不舍得。四弟这个人,从小就黏他。他们熟悉之后,还没真正分离过。
他这一去,想来时日不会太短,他并不想因为此事与四弟生了嫌隙。所以,在他走之前,一定要抚好四弟。
秦珣直接将四弟带到了景昌宫,屏退众人,亲自给两人斟了杯酒。
握着酒杯,秦珩白净的脸上没半点表情,她只呆呆地瞅着秦珣,一声不吭。——反正她酒量不好,这酒她是不会喝的。
“我知道你因为这件事而怨我。”秦珣轻啜一口酒,缓缓说道。
秦珩默不作声,心说,我还真没怨你,就是有点羡慕。
如果她“死”在边关,世上再无四皇子秦珩,那她是不是可以换个身份,行走天下?或者说她也在疆场立下了汗马功劳,将来是不是也是一道护身符?
思及此,她心跳一阵加速,轻声道:“皇兄,我,我怎么会怨你?就是我想同你一起去……”
她俨然是一个不舍得兄长的好弟弟。
秦珣心下一叹,情知四弟是舍不得自己,他肃了面容,硬着心肠:“不要胡闹,那是什么地方?岂是你想去就能去的?你连马都骑不好,去边关做什么?嫌自己命太长了是不是?”
他说这话时,罕见的疾声厉色,想吓退四弟。
秦珩如他所愿,瞳孔微缩,神情茫然又不安。老实说,她此时是有些后悔的,平时为了不引人注意,表现的样样都不行,学武三年不成器,连骑马都会掉下来,确实是没引起关注,人人皆知四皇子老实呆木,她也平平安安活到今天。
可她现在想做点什么时,之前塑造出来的形象就有些不大合适了。若按她平时的表现,肯定不会有人同意她去边关。她基本可以死了这条心了。
她对自己说,别怕,别怕,不能去未必是坏事。她可以等待其他机会。
四弟的茫然沉默,落在秦珣眼里,则是另一番意味了。他轻轻叹一口气,面色稍缓,温声道:“你不用担心。边关虽然危险,可你皇兄我却是不怕的。”说到这里,他笑了一笑:“我的本事你也知道。你放心,我肯定会平安归来。”
秦珩心念微转,眨了眨眼,瞬间红了眼眶。她别过了头,似乎不想让皇兄发觉,内心深处也无法接受这件事。
秦珣拧了眉,四弟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他就知道,四弟得知这个消息,肯定会强忍难过情绪,想要与他同往。在被他告知边关凶险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