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二叔商量过了,他说,林书记和孙省长不对劲,让我拒绝了。”
听了父亲的解释,王子君的心情陷落于无以名状的沉重。他想了半天,总算发现一条可以让家族摆脱困境的路,没想到被二叔这一个决定断送了。
王子君有些怅然若失,一家三口再没有了说话的兴趣,路面上,只剩下三个人踢踢踏踏走路的声音。
因为父亲和二叔选择的道路不同,兄弟俩早已经失去了往日的亲密无间。王子君在心里恨恨的骂了一句二叔,明明耽误了你大哥的前途,还口口声声的说是为了整个家族着想,你可真够自私的!有那么点世俗,那么点势利,甚至还有那么点虚伪。
心里虽然冷笑,但事已至此,王子君也是无可奈何。尽管重生一世,稍微运作一下,倒也不是不能再给父亲弄个机会,但有一点损失却是无法弥补的:父亲的回绝,至少让王家失去了一个站队的机会,一个站到林书记队列里的机会。
不知不觉就到家了,已是夜里十点,已经过了中州大学学生寝室熄灯的时间,校园里仍然可见稀稀拉拉的行人。
对于这所大学,王子君是有感情的,不但是因为从小在这里长大,而且大学毕业后第一份工作就是在这里度过的。
回到家里,痛痛快快的洗了个热水澡,王子君就回到自己的房间。
二十多年过去了,再次回到自己熟悉的小窝,王子君哧溜一下钻到被窝里,一股橄榄般的清香飘入了他的鼻腔。他使劲地吸着,仿佛要把它们永远地吸入自己的胸腔。有一种想要大声呐喊的感觉。躺在熟悉的床上,王子君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难道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么?自己重活一世,还无力改变家族衰退的事实么?尽管对自己的能力有足够的自信,但是,背靠大树好乘凉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就算整个家族的影响力只表现在省里,但是只要有一个家族在你背后站着,那么,在自己前进的道路上,关键时刻,还是可以助推一把的。
尽管爷爷已经退了,但毕竟主政江省多年,在江省还是有着一定的影响力的。这可能就是为什么二叔能力一般,却能在孙省长那里得到重用的原因。而林书记想要父亲出任副秘书长的心思,恐怕和孙省长的意思差不多。
那么这件事,还有没有挽回的可能呢?可能性几乎没有,那么好面子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去收回自己说的话。而爷爷,无疑是一个最好的选择,可是老爷子说了,他退了,就不再过问政治之上的事情,要想让他出马,可能性也几乎为零。
自己虽然知道未来发展的趋势,但是总不能跑到老爷子跟前,实话实说道,爷爷,事关咱们王家的未来,您还是出手一次,谁让您的孙子先知先觉,知道二十年以后的事情呢。
辗转反侧了半天,王子君干脆坐了起来,点燃一支烟,倾颓在床头上,眯了眼睛,努力的搜寻着枯竭的心智中残存的智慧,期望能找到一点可以实施的对策来。
“小君,来,把它喝了!”妈妈端着碗进来了,是王子君最喜欢喝的银耳莲子羹。
“妈,我不饿,天也不早了,您赶紧去睡!”妈妈皱皱眉,打开窗户让空气里的烟味散发出去,然后把碗硬塞到他手里,王子君只好接过来,用小勺舀了一口放进嘴里,味道很纯很正,银耳也煮化了,含在嘴里,绵软而滑腻,他喝着莲子羹,心里的温暖也在悄悄地流动。
既然别的路都走不通,那只有我自己去试试了!这不是一时冲动,也不是头脑发热,他只是不想在多年以后遗憾,曾经有一种本该属于他王氏家族的荣耀,就是因为他的放弃擦肩而过!
心中念头闪动,王子君突然下定了决心。该死鸟朝上,不死万万年,反正事已至此,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呢?
这的的确确是一个难以入睡的夜晚。等王子君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
看了看时间,已经八点了。王子君细细的整理了一番,看看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相貌堂堂,气宇轩昂,偷偷地笑了。
早餐照例很丰盛。馍干烙得焦黄焦黄的,鸡蛋饼很是酥软,一盘洗好的生菜绿油油的,一看就胃口大开。王子君把番茄酱抹在鸡蛋饼上,裹好生菜,大口大口地吞咽着,气得妈妈在一旁嗔怪道:“你个傻娃娃哟,你赶紧喝口奶呀,小心被噎着!”
王子君冲妈妈抱歉的一笑,说了声我出去办点事,就离开了饭桌。
虽然是八月节,学校里放了半天假。再加上今天是星期天,校园里的操场上有不少学生在打得篮球,不时的喝彩声,给校园平添了几分生机与活力。
王子君走在校园的林荫道上,心情也格外欢快起来。就这么定了!
一会功夫,王子君就来到了省委家属院。他想碰一碰运气,看看林书记是不是在家。去省委办公室直接找他,他觉得那样的效果反而不如在家。
林书记和王子君的爷爷住得并不远。出入省委家属院的人员并不复杂,因此,王子君以看爷爷的名义,顺顺当当地进入了这戒备森严的省委家属院二号院。
林书记住的小和爷爷的小样式相同,都是同一时代的产物,当王子君来到这个江省第一人的门前,发现他家里的门虚掩着,小院里传来了一阵清晰的背单词的声音。
轻轻地敲了敲门,王子君静静的等待着。
“吱呀”,还是用木头做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