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晚上,王奎发的酒楼生意都比较红火。今天晚上似乎格外的好。于嘉平和许成发回来时候发现,他们原来选定后来又退出的那个让许成发担心空气受到污染的房间已经坐满了客人。于嘉平和许成发到他们的房间里看了看,见布置的不错,而且空调已经打开。两个人商量一下席位,然后回到酒楼门口接客。
“你打电话催一下。”许成发对于嘉平说。
“再等一会儿吧。”于嘉平口气冷淡地说。
“刘书记、丁镇长和李主任会不会一起过来?”许成发问。
“他们不会一起过来,按说,李主任应该先到。”于嘉平原地转一个圈,“于海山也该到了……这样,我打电话催催于海山,你打电话把老王还有牟经理叫过来。等他们来了我再打电话给丁镇长——刘书记我们哪里敢催。”
两个人一起拨电话。于嘉平刚按好号码,看见远处于海山骑着自行车一歪一扭地过来。他收起手机,气恼地盯着于海山。
于海山到镇上办事就是骑一辆二十几年前的老牌自行车。自行车被他刷了黑油漆,显得很新,可是车链条磨着车瓦哗啦哗啦响,车座吱咛咛地叫,不知是因为自己老当益壮而发出的欢快声还是想要退休而发出的怨愤声。车子是无从选择,轮子只好一圈一圈滚下去。
于海山骑车不紧不慢。于嘉平看得是颇不耐烦。等于海山过来还未下车,于嘉平就走过去。
“你真是雷打不动的性格,一点儿心思也没有!”于嘉平训斥说。
原来以为书记是过来迎接自己的,不料想劈头一个闪雷。于海山不知道书记是什么意思,一时嘴唇嗫嚅着说不出话。
“你怎么才来,难道是要刘书记等着你不成?真是好大的架子!”于嘉平接着训斥。
“我,我,”于海山小心翼翼地下车,放好车子,用手擦一把汗。“还以为书记会叫我一声。没想到,书记早已经过来了。”
看着于海山满头大汗的样子,于嘉平气消一些。
“我是骑摩托车过来的。等一会儿吃完饭,我骑车载着你回去。”
“那倒不必。我骑自行车骑惯了,还不习惯坐摩托车。”
“坐轿车行吧?等一会儿我让司机小陈送你们回去。”打完电话的许成发接过话题说。
“怎么样?老王和牟经理就过来吧?”
“他们就过来。我和他们说刘书记已经到了。”
“唔,还是你有办法。”
老王是镇公路站的站长,同时又在镇上经营了一个煤场,经济条件很好。因为熟悉,于嘉平只管叫他“老王”,实际上应该是“王站长”。牟经理是镇上唯一一家加油站的主管。不出许成发所料,一会儿工夫,一辆黑色轿车风似的开过来。于嘉平以为是刘书记的车,急忙精神抖擞地过去“接驾”。
“那是老王的车。”许成发在已经奔下台阶的于嘉平身后说。
于嘉平听见许成发说话,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走过去。
轿车停下,从车上下来老王。另一边车门打开,牟经理走下来。两个人都穿着很干净板正的衣服,打眼一看很有气势。
“刘书记,刘书记在哪儿呢?”老王喊。他四十几岁,不高的个子,可是很胖,走在地上有一种皮球滚动的感觉。他黑脸膛,细短的眉毛下一双活灵活现的大眼睛。刚从车上下来的时候他脸色阴沉,给人一种很是严肃的感觉。可是一看见于嘉平他就大嘴咧开笑,这口放诞的笑破坏了他脸上正派的气质,终于给人一种不本分的假正经的感觉。
“你听许经理骗你,刘书记还没有来呢。”于嘉平和王站长握手笑道,“我这就打电话给丁镇长。不过,老王,你什么时候买了新车?怎么也不请客?”
“这好说,今晚上这顿我开钱好了。”老王豪爽地说。
“我请是我请,你请是你请。这个你别跟我乱套。”于嘉平板起脸说,一边走到一旁打电话给丁镇长。电话打通了,但是又被对方挂断。于嘉平知道丁镇长会来的,因而舒一口气。
“那改天吧,我一定请于书记的客。”说着话王站长又走到于嘉平身边,交流一般的口气说,“说实话,车子开回来没几天,这不是还没有抽出时间吗。”
“没有时间?恐怕就是忙着玩麻将了吧?”于嘉平笑着说,“奇怪,许经理怎么会知道这车是你的?”
“他呀!”王站长大声说,“你问问许经理,这世上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吗?”
“老许,你又来捉弄我和老王。我们正玩麻将呢。你一个电话打来,我要胡的牌一下子给老王就推到了,说赶快走。你替他赔我的钱……”牟经理走到许成发身旁说。两个人因为很熟悉,经常见面。没有握手互致问候。他的身高和许成发差不多,肚子要小一点。两个人站到一起,是一个姿势,腰杆子往后使劲,肚子因此凸出,局部看很是圆滑,好像衣服里边塞了一个皮球似的。牟经理也是四十几岁,一张白胖的团圆脸显得很斯文。
于嘉平过来和牟经理握手。牟经理一只手和于嘉平握手,一只手抬起握住于嘉平的胳膊,显得很亲密友好的样子。
“于书记,最近好吧?”牟经理问候说。
“还行吧。牟经理最近生意红火吧?”牟经理才待回答,许成发却走过来。
“那好说。”许成发说,“一圈麻将的钱我许成发赔得起。不过公司欠你的油钱,你可不能再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