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值的太监笑道:“是,刚闹,公主殿下就警觉。命我出宫请国舅救驾。”
国舅若有所思地一笑。
新丰帝要嫁姐姐,宫院一直小范围修整。因宫人不多,关闭大部分宫院。此时灯火通明的地方,围在太后宫殿附近。
国舅还是捏着一把小心,直到见到太后殿外长廊下面,太后、新丰旁、楚芊眠四平八稳的坐着观战,国舅心头石头方才落下。
新丰帝快快乐乐的招手,太后笑容满面扬扬帕子,楚芊眠颔首为礼。
注意力,这就都在刺客上面。
不是太监服色就是宫女,尖刀虽雪亮,但宫中已有防备,离新丰帝远而又远,很快让拿下。
上官国舅来到太后面前,加意望了望。太后察觉:“你要说什么?”上官国舅避开新丰帝和楚芊眠,低声道:“长公主示警给我?”
太后笑了:“你当我不信安泰?”
“近来有闲话,说长公主异姓,皇上幼小,太后理当主持。”
太后不易觉察的有一丝冷淡:“确实有人频频对我说,还是那几年跟着我的老诰命,但是我哪能信她?她有忠心,但这一回看错。”
眸光柔和对楚芊眠姐弟一瞥:“安泰能把太子抚养长大,送回我身边。在防范上面,当然是安泰比我强。”
“太后见解过人,”国舅觉得安慰,但是道:“安泰长公主到底是异姓,猜忌的人说话,十份里五份还是可听。”
太后眼前浮现出进宫后,国舅时时对她的进言。国舅参政后,从朝堂到后宫为自己布局。
用帕子拭眼角,哽咽道:“先帝收到无数抨击你揽权的密报,但信任不减,先帝眼光从来不差。”
姐弟心头同时浮起一封信件,或者称为密旨。
南疆王建国,由那信件而来。
但姐弟叹息中都没有指责先帝的意思,太后再叹:“为太子,皇上病中也想着。误发了信,其实却也是相信国舅你。”
三封密旨分发西宁、东海、南疆三王,益王因当时已有和国舅联姻之说,而没有得到密信。
把中宫嫡子向三王宣告,也等于把托孤给国舅。
上官国舅也嗓子堵住,涩涩道:“先帝看重与臣,臣不敢不对太后进言。”
别说朝堂与后宫,就是寻常百姓家,也是不可全抛一片心。
太后重打笑容:“国舅放心,我安置下掣肘长公主人选。”上官国舅点头而笑。
他不是让太后监视自己的儿媳,而是有人掣肘,安泰长公主反而更让太后放心。
但太后下一句,让国舅失去笑容。
“弟妹足以担当此任。”
国舅怔住,失声:“我妻子?”
国舅难得有吃惊的时候,这一回算上一次。
太后对他轻笑:“怎么?你不敢相信,还是一直小瞧了她?”
国舅结结巴巴:“这这……。”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你呀,心总是放在公事上。后宫里,你看的也只是挑尖的嫔妃。你没有想到吧,弟妹的忠心却落在我眼里。”太后悠然。
能胜过弟弟一回,太后小有得意。
“婆婆过问儿媳,不是天经地义吗?”太后愈发取笑国舅。
上官国舅把余下惊骇压到心底,恢复笑容:“太后远见,胜过臣多矣。”
太后开心地笑上一声。
宫院中,侍卫总管纷纷到来,新丰帝说着什么,看神气从不会惧怕。
袅娜身影伴在他身边,为他挡住夜晚凉风。
太后望着二姐弟,勾起唇角。
院外,黑暗中的一角,星光染出彩灵惊恐。收到信号,她心底不安,这直觉又一回救下她。
就像妹妹让抓走那回,进宫后装着互不相识的彩灵,本应该和妹妹碰头。
出殿门时六神不宁,她留在殿中没出去。
太后宫院门大开,进进出出的人很多,但间隙里仍能看到长公主挺立身姿。
彩灵蹑手蹑脚回去,因大半宫院无人、太后宫中遇袭,而没有人发现。不敢点烛,抱膝坐在黑暗里,苦苦思索自己犯的大错。
长公主并不是个弱女子。
更让彩灵难过的,是她看到空中信号后出去,见到长公主早有埋伏,那意味着下午说话的那个人已经不在。
每一个信号代表一个人,信号出来,那人应在危急时分。接下来,她要和谁相见,又要怎么找出来呢?
……
新丰帝去御书房,太后有命妃求见,楚芊眠回到偏殿自己的起居之处。桂花送来,似带露水,淡黄晶莹如玉。
宫人绿玉抱走大琉璃瓶,插好送来,桂香顿时满殿中。绿玉道:“皇上有心,每天让御花园给您送新花。”
往外努努嘴儿,院中站着的人是彩灵。
楚芊眠也正在想她,又断她一个联络的人,她下一个会找谁?
注意到彩灵,是她无意中暴露对异花的种植。太后爱花天下闻名,新丰帝早几天还在说,重起护国王府第,花房要比以前多。杨公公不费力气,就把彩灵纳入眼中,当天就呈给楚芊眠。
那几种异花,都出自南疆。
楚芊眠正在想是不是打个机会,把彩灵调到自己眼前,另一个宫女琥珀回话:“任老夫人求见。”
“请。”
楚芊眠对绿玉点点头,绿玉出去,把看似目不斜视,其实眼神早把院中转动一遍的彩灵打发走。
任老夫人进来,这是个头发雪白的老太太。楚芊眠早就起身,体贴道:“免礼,赐坐。”
绿玉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