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头墨色青丝铺散开来,神情闲适自在。
“那么卓尔,你又是如何知晓她的?又为何要借孤之手救她?”
“她是我妹妹。”那人敛了唇边的笑意,正色道。
元毅一愣,随即微微笑起来,显然是不以为意。
“今日有何特殊?你竟舍得卸下绘制着云丝容貌的人面红妆显于孤面前。”
“元毅哥哥,我便再唤你一次。好歹自幼我便被先父君接入王城与你们一同看书识字,总有些旧时情分在的……”那人还未说完,便被元毅打断。
“够了!你以云丝身份隐瞒欺骗孤,已是不可饶恕。”
“哦?”沾了些水的唇瓣轻轻渗出一丝嘲讽,那人一副面容自阴影中缓缓浮现,渐渐清晰,她慢慢坐起身,看着元毅难能慌乱的脸色,忽地笑了出声。
“元毅哥哥,我是元宁啊……你怎会连你相识数年的王妹都认不出来了?”
“住口!你究竟要做什么?”元毅咬牙,原本俊美的面容上有了几分气急败坏。
“呵。就预备这么锁着我,我可不是云丝啊,元毅哥哥还怕我跑了?”元宁弯唇,一双极美的杏仁眸子静静地看着元毅上前解锁拉开栅门。
“说罢。你到底要什么?”元毅冷声喝道。
直立起身,拂了拂袖,元宁蓦地凑近他,“元毅哥哥,你说今晚,我能不能逃出去?”
元毅沉默地紧盯着她脸上挑衅的神色。
“呵,你说,我逃出去和元汣道一直以来都是你在关着我,不让我出去,他将会待你如何?”元宁眯了眯眼眸,唇边斜出一丝冗长的叹息。
元毅摆袖转身,“你恐怕不知,你那所谓的妹妹,早就替代了你在元汣身边的位置。”
“呵,一切都是我安排的,我又怎会不知?”元宁像是听见了什么极好笑的段子,掩唇轻蔑道。
元毅的背影微微僵住。
“她为探寻她的身世而来,我则为□□而起,二者毫无冲突。”元宁指尖捻了发梢,有些出神。
“孤不相信,这世上真有那么凑巧之事,你们容貌相像,便是姐妹?若她脸上亦有人面红妆呢?据孤所知,你,元宁,早已熟习元汣所长。”
“若是让元毅哥哥知晓太多,便不太好玩了。时辰不早了,元毅哥哥还是快些上去罢,免得守在门外的暗卫起疑心。”元宁打了个呵欠,摆袖转身,再度斜倚在榻上闭目养神。
元毅凝神注视着她安然的神态,遏制住上前掐住她一袭红装金丝绣纹领口露出的白皙脖颈的冲动,移步上了阶,回到了内室。
元国王城郊外。
下马,卓尔接过允嬅递过来的风筝,回过神。
“王上为何不过去?”石臼看着树下伫立的元汣,系好马后慢慢走了过去。
元汣别过眼瞥了他一眼,随即不答言,继续负手桦树下,远远地望着卓尔同允嬅一个抓着线轴一个牵引着线。
“她只要像现在这么乖巧听话,本王便无所求。”半晌,元汣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眼中的神色更是暖彻人心。
“王上若是一直这般同公主保持距离,怕是时间长了,人心也凉了。”
“本王先前那样迫她,害她失踪多日,如今终是寻回。”
“属下明白了。”依照自家王上待元宁公主的心思,怕是不容动摇,石臼思虑罢,道:“王上毋需担忧。相信公主亦能懂王上所做的。”
元汣点头,嘴角的笑意更甚,“嗯,本王就这么远远看着她足矣。”不再奢求能得到什么,只要能回到身边,便不会再逼她,总有一天她该明晓的。
只是,宁儿,莫要本王等得太久了。
天色有变,大风刮过。
允嬅惊呼:“公主,这风势过大,赶紧收了线罢。否则风筝怕是要断线了……”
卓尔紧紧抿唇,面上毫无波动。
这时,一只修长遒劲的手替她稳住了险些被勾到桦树枝头上的风筝线。
卓尔别过头望去。
元汣一身幽蓝色纹路的劲装长身而立,正朝自己弯眉,眼中是看不见底的柔情。卓尔冷了脸,抬手扯断了风筝线,随即丢了线轴,“无趣得很,哥哥,宁儿想回去。”
风筝线脱手一空,元汣唇边的笑意僵住,望着她毫不犹疑转身的背影,久久没有说话。
脸上满有怅然若失。
回到青霄阁。
卓尔面色冷凝地踱步进了内室。
“公主。”允嬅跟上前,端过身后侍女捧上来的盛着清水的青瓷瓮。
卓尔将手浸润了片刻后蓦地抬手,任由另外一个侍女上前用绸帕拭净。
“公主……”
卓尔斜眼望去,“说罢。”
允嬅抿唇,接过另一旁的侍女呈上来的茯苓红豆糕,敛了敛心头的不满,道:“一直以来,王上待公主的心意,公主不可能不明白。”
卓尔取了一块红豆糕,咬了一口,细细咀嚼,面上依旧冷凝。
往往微笑寂静比转身冷漠更为可悲。
“你若再多说一字,今后便别过来了。”
允嬅脸色一白,跪下道:“望公主饶过奴婢多舌。”
卓尔斜睨了她一眼,心中存了些厌恶,自知她一直以来都是元汣派来监视自己的,这回定要寻个由头将她彻底轰出去才是。
“出去。”卓尔凉声喝道,抬指揉了揉发胀的额间。
“公主。”允嬅抬首,眉头紧蹙。
“你这副样子做给孰人看?”卓尔微眯了杏仁眸望去,沉下脸。
允嬅合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