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强求一次同生。
视野右侧有个不起眼的黑点,不是礁石就是小岛,朵拉用腿夹紧鲸脊,右手猛拍叨叨的背,“去那边!叨叨去那边!那边有岛!水浅!”
一头虎鲸跃上,鲸牙擦过朵拉来不及收回的手,留下一道两寸长的伤口。朵拉忍着没叫,只把自己想象成一只八爪章鱼,全身每寸皮肤都在用力往叨叨身上贴,掌心压在藤壶尖锐的边缘,指甲抠进鲸皮的褶皱里,“叨叨,不要管我,用劲游,越快越好!”
叨叨“呜呜”了一声,高速行进的战舰加了最后一次档,前冲如离弦之箭,不问归程,不顾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都日更,哇塞……
☆、抵达
和死神赛跑的蓝鲸,并不是所有虎鲸都跟得上的。游到岛旁时,紧追而来的虎鲸只剩下不足十头。叨叨不再顾忌背上的朵拉,屈身下腰,突然甩尾,六七米长的尾鳍猛击水面,掀起数丈高的浪花。而聚拢在它后方的虎鲸因为环岛水浅,无法立刻下潜躲避,纷纷被拍得晕头转向,好一会儿才重新集结成队。还没开始第二轮进攻,又一片阴影呼啸而下,再次打散虎鲸的阵营。大概虎鲸们自己都想不通,明明已到强弩之末的蓝鲸,何以突然爆发出雷霆万钧的气势,也许只有鲸背上的朵拉知道,哀兵必胜,末路里开出狂花,不过是别无选择。
连续几次鱼死网破式的反击,叨叨的力道不减反增,虎鲸们终于露出怯意,毕竟为一顿美餐不值得付出非死即伤的代价。凶残的捕食者啾啾叫着,摇头摆尾地散去了,留下片片浮沫,漫过蓝鲸伤痕累累的身躯。
朵拉撑起身体,额头抵着叨叨的背鳍,“大鱼,我上岸了,等你好了,再来找我。”
才蹬离鲸背,叨叨便似油尽灯枯,缓缓向水下沉去,渗血的尾巴拖出一条红色细流,汇入浑浊海水,至她脚下,化作无形。她踩着水,脚心如踏火般烧灼,除了手背那一道伤,她几乎完好无损,疼痛却顺着经脉深入心髓。看不见的水幕深处,有鱼轻声念着她的名字。拉拉。拉拉。
我会回来的,等着我。
水声寂灭,叨叨走远了。煎熬都在骨子里,和她如影相随。
朵拉用力甩甩头,咬牙一鼓作气游上岛,这才趴在石头上哇哇大吐。她不想让叨叨担心,也不能在水里放松,一直撑到上岸才颓败下来。其实在鲸背上腾挪了半天,胸腹间早就翻江倒海。吐完了抹抹嘴,运足眼力环顾一圈,这岛还真就只是块礁石,别说椰子树,连棵草都不长。朵拉坐下来,用贺兰石撬下几个牡蛎生吃,嘴里本就酸苦,牡蛎更是腥涩,可饥饿要解决,体力要补充,下回再遇到虎鲸,她得攀得更紧更结实才行。
叨叨拼死护她,不是为了让她望洋兴叹,伤春悲秋的。
第二天清早,叨叨回来了,喷水汽柱,翻大尾巴,长长短短地叫着她的名字,好像之前的离开只是出门踏了个青。朵拉才在它背上坐好,它便咯咯笑着游出去了,路线笔直,朝着修正过的,仍旧是太阳升起的方向。
“你没事了吗?伤口都好了吗?还疼吗?”
“呜呜。咕咕。咕咕。”
“叨叨你太棒了,你比人鱼公主还厉害!”
“咯咯,呜呜,咯咯。”
手背上虎鲸留下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大鱼早已满血复活,精神抖擞的蓝鲸载着衣衫褴褛的姑娘,霞光万丈。
滔滔的黄河水呀……
咯咯,呜呜,咯咯……
浪尖上飞皮筏呀
呜呜,咯咯,呜呜……
鸡蛋皮的核桃……
咯咯,呜呜,咯咯……
哗啦啦地滚呀……
呜呜,咯咯,呜呜……
第七天下午,太阳快要没入海平面的时候,鲸人小分队抵达了一座光岸边红树林就能绵延数里的大岛。叨叨显得很兴奋,领着朵拉参观似的绕岛游了整整两圈,边游边发出各种聒噪的叫声,仿佛在说,这岛好吗,喜欢吗,喜欢你就收下吧……
之前的任何一个落脚点,叨叨都没这么煞有介事过。朵拉觉得,这大概就是他们海上旅行的终点了。
岛很宽,也很深,方便蓝鲸接近的礁石,方便朵拉喝水的淡水坑,茂密的种类丰富的树林,足以遮风挡雨的岩洞,统统都不缺。岛上盘旋着海鸥,横行着寄居蟹,流窜着树蜥和蛇,而更让朵拉意外的是,沙滩上侧躺着一艘26尺机帆船,虽然船帆风化得差不多了,螺旋桨也锈蚀殆尽,可船舱里还保存着毛毯,打火机,药箱……甚至一套轻潜水装备!
朵拉抖着手按下打火机,火苗在她盈眶的热泪里模糊成了一块亮黄色的光斑。她不敢浪费,赶紧熄了火,可那小小的温暖沾染了湿气,长进她眼里心里,魔法般久久不散。她突然无比希望自己能瞬移回礁石岸边,回到叨叨背上,大喊大叫地分享她最幸福的发现。
不,这不是她的发现,这是叨叨以艰难的跋涉,无畏的死战,为她换来的绝处逢生。
在寒冷、饥饿、病痛面前,她终于不再是赤手空拳的渺小人类,她从最阴冷黑暗的角落里抬起头来,海风刮过,拨云见月。
拉拉,活下去。
☆、定居
机帆船像是涨潮时冲上来,退潮后搁浅的,虽然在沙滩上挺尸经年,保不齐哪天潮大了又会漂回去,朵拉不敢睡在船里,正好红树林后面是一片馒头样的石山,地势足够干燥,几个山洞能住人,能藏食物,拿半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