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过吧。”而后转身离去。
晴儿瘫坐到地上,她想,该来的终于来了……
三月初九,景娴乘暖轿到了漱芳斋。她下轿后,左手撑腰,由容嬷嬷扶着进了内室。小燕子、永琪、紫薇三人早已恭候。
景娴由容嬷嬷扶着坐下后,容嬷嬷重又走出内室,关上了门。
景娴开口问道:“五阿哥,你可愿随小燕子一同出宫?”
五阿哥恭敬回道:“儿臣愿意。只是……”他思忖后道,“额娘只我一个孩儿,我走后,还请皇额娘多加照料。”
景娴心道:这一关,我能否闯过,都是未知……却仍是对着永琪道:“你尽管放心。未免夜长梦多,今日,本宫便安排你们出宫。”她侧过头看着紫薇,说道,“孩子,只好委屈你,先随他们出宫。待本宫……”
紫薇恭敬道:“紫薇明白……”
景娴轻轻颔首。
小燕子却问道:“皇额娘,为何如此着急?”
景娴看着小燕子,柔声道:“你不是一向想出宫么……出了宫,海阔凭鱼跃,小燕子该飞到天上去了。”
永琪心中也有疑问,他开口道:“皇额娘,可是皇阿玛派人调查了?”
景娴心道:永琪果然心思细腻……却再无时间解释,对着小燕子、紫薇说道:“迟则生变,你二人快些换了小太监的衣服,出宫去吧。”
紫薇眼眶渐红,轻声道:“皇额娘……”
景娴笑道:“去吧……待你阿玛怒气消了,再回来……那个时候儿,你想唤本宫多少声皇额娘都可以。”
紫薇轻轻颔首。
重华门外,景娴看着那架马车越走越远,轻轻摇头。
容嬷嬷问道:“娘娘,您可想好了该如何全身而退?”
“全身而退?”景娴苦笑道,“天威难测啊……”
三月初十,养心殿,贾六捧着唐海的密报跪于乾隆身前。乾隆接过密报,一字字看完,心中怒火熊熊燃起。他乘着御撵来到漱芳斋,却是‘人去楼空。’他‘唰’的一声儿打开折扇,用力扇着。
景仁宫内,景娴歪在凤榻上,右手抚着小腹,蹙眉道:“本宫想,皇上该到了。”正说如此,一抹明黄闪进了内殿,景娴站起身,缓缓下跪。
乾隆走到景娴身前,目光中再无柔情,他开口问道:“你为何要跪?”
景娴道:“臣妾知‘真假格格’始末,却隐瞒不报,是为罪一;小燕子乃九王爷之后,臣妾亦知而不报,是为罪二;助小燕子、永琪、紫薇三人外逃,是为罪三。”
乾隆仰天而笑,笑中满是凄凉,他说道:“皇后,朕本以为,你与朕同心同德,不论何事,绝不会对朕有所欺瞒……”
景娴抬头看着乾隆,轻声道:“皇上……”
“原来,你竟是这样对朕的……”他闭上双眼,一字字说道,“朕真的错看了你,错爱了你……”乾隆自怀中摸出一块血红色的玉佩,扔到了地上,碎成两半。而后,他开步走出了内殿。
景娴弯腰捡起两块碎玉,那是当年她送给他的,这块玉上,沾了两个人的血。她的心很疼,肚子也跟着疼了起来……
小宫女匆忙上前扶起景娴,却惊呼道:“娘娘,您流血了!”
☆、早产(上)
乾隆怒气冲冲走出了景仁门,却有小太监匆匆跑出,撞到了他身上。那小太监匆忙下跪,心中害怕,嘴上说道:“皇上恕罪,皇后娘娘不好了,奴才赶着去请太医,才冲撞了圣上!”
“你说什么?”乾隆眉头紧蹙,对着那小太监道,“快去!宣叶太医、孙太医还有那个箫剑即刻入宫!耽搁了时辰,朕要了你的脑袋!”而后转身,重又进了景仁宫。那小太监来不及回话,便急忙朝着月华门方向跑去,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贾六追在乾隆身后,说道:“万岁爷,奴才去请收生嬷嬷。”
乾隆脚步略停,轻轻颔首。贾六一刻不等,转身快步跑出了景仁门。
景仁宫内殿,景娴躺在床上,双眼紧闭,脸色惨白。随侍宫女麻利地脱掉她累赘的外衣,雪白的亵裤此刻染上了大片的血,红的刺眼。
容嬷嬷的心似针扎般疼痛,此刻她顾不得尊卑,跪在床上替景娴脱下亵裤,拿着温水洗过的帕子轻擦她腿上的血,柔声说道:“娘娘,小石头去请太医了,他腿脚最是麻利,你很快会没事的。”却有泪滴在景娴的腿上。
景娴睁开双眼,勉强挤出一丝笑,对着容嬷嬷说道:“嬷嬷,景娴又叫你伤心了……”
容嬷嬷的声音中有一丝颤抖,她看着景娴,勉强笑道:“老奴不伤心,老奴只是有些心疼。”
景娴右手紧紧攥着那碎成两块的玉佩,左手抚着小腹,重又闭上双眼,眼角溢出了泪。
乾隆快步走进内殿,随侍宫女纷纷下跪,只容嬷嬷一人仍跪坐在床上,不看乾隆,也不行礼。
他看着躺在床上,面色惨白的妻子,心中怒气一丝也无,只剩下心疼和愧疚。他侧身坐在床边,轻轻将景娴揽入怀中,而后说道:“快醒醒,朕回来了,朕不该朝你发火,不该叫你下跪,朕错了……”
景娴重又睁开双眼,忍着疼,看着乾隆蹙眉道:“你……快出去!”
乾隆道:“见不到你平安,朕无论如何不会离开。”
景娴连叹气的力气也无,她突然觉着肚子疼的厉害,却并非阵痛,心知情状糟糕,趁着尚存的理智,她对乾隆说道:“皇上,若有意外,还请不要牵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