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连累贵人同陷囹圄,阿九心中惭愧,幸得兄长相救。听闻这些日子君侯在兄长府上暂歇,兄长与君侯一见如故,甚是投缘,阿九宽慰。”
元晔道:“多亏仲德兄搭救。”
后来又寒暄了两句,元梓桐借口又问他来这里做什么,元晔说闲暇闲逛,她便开口邀他同行。元晔欣然应允。
元梓桐心里念着那副头面,正有在他面前显示之意,只望他赞一声。很快便到了新颜肆,入了堂内,掌柜却在招呼旁人,满脸堆笑。看背影,那人约莫是一个贵族少女,身量高挑,削肩纤腰,身着靛蓝色冰绢覆纱曳地裙,头上挽着凌虚髻。发饰虽然素雅,却是左右一对镶红宝石悬珠免金钗。这悬珠又称“明月珠”,夜间能发光,产量甚少,很是珍贵。
元梓桐道:“周叟,那日我要的头面呢?”
掌柜的回头,见了是她,脸色大变,疾步跑过来道:“县主大驾光临,老叟有失远迎,真是该死!”
“废话少说,我是来取我的那套头面的,拿出来吧。”
掌柜的却没动,脸色有些苍白。
元梓桐惊觉不对,声音也严厉起来:“怎么回事?”
听到动静,那边正鉴赏一对羊脂玉嵌宝步摇的女郎微微侧转过身来,神色颇有讶然。元梓桐不经意瞥了她一眼,微微愣怔——这人年岁比她还略小,但是眉眼已生得极为动人,眉若青山,唇如点绛,手中执着的步摇微微摇晃,发出情悦的声响,衬着她眼底细微的疑惑与茫然,更是明媚灵动。这样俊美的人品,竟是一名豆蔻芳华、很有书卷气的女郎。
元梓桐还未开口,她已缓缓上前了几步,笑道:“县主何需动怒,金银皆为阿堵物,何况区区头面乎?”
元梓桐见她生得貌美,又谈吐不凡,想必是世家贵女,略微欠身道:“女郎何人?”
秋姜欠身回礼:“陈郡谢三娘。”
元梓桐道:“虽然女郎言之有理,但凡事讲求‘信誉’二字,既是我购买在前,如何任此獠出尔反尔?”她伸指一点掌柜,吓得掌柜浑身瘫软,如果不是身后伙计扶着,也许就坐倒在地了。
秋姜微微一笑,将那步摇放回匣子,回头对她道:“实不相瞒县主,那头面是我买下的。”
元梓桐大怒,却见她容色淡静,毫不动摇,微微浅笑地望着她,心中不由疑惑不已。秋姜此刻道:“县主有所不知,这头面虽然漂亮,却不是吉利的。”
元梓桐听她这样说,心里更是疑惑:“你且说说。”
秋姜略微沉吟道:“这套头面名叫‘和合’,款式源自西域疏勒,曾为科lún_gōng主所钟爱,传闻公主极爱这套头面,每每宴客出游都必然佩戴。一次,公主戴着这套头面出席宴会,因容色甚丽,被吐谷浑王子所中意,欲娶其为妃。奈何公主深爱族内骑士阙兰,与之私奔,却被吐谷浑兵马围困于和合湖。阙兰身中数箭而死,公主亦殉情,死前所戴的便是这套头面。从那以后,疏勒子民为纪念公主便不再佩戴此款头面,并为之名为‘和合’。甚至到了后来,为了悼念公主,周边诸国只有在至亲至爱之人亡故时才佩戴此款头面,意为世间悲欢离合,总是无常。公主若是平日佩戴这款头面,实在是不祥。三娘想着县主也许不知,又听掌柜说县主一会儿便要来取,情急下,便让掌柜的给换了。”
元梓桐呐呐道:“还有这等典故?”她虽然刁蛮,却并非蛮不讲理,回味了会儿,对秋姜笑道,“那倒是我错怪你了。”
“岂敢,是三娘唐突。”秋姜笑道,“不过,县主花容月貌,任是珠钗步摇,也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元梓桐脸色微红,眼角的余光去偷看身侧人,却见元晔的目光落在对面女郎脸上,心里醋意大发,暗暗咬牙。
秋姜却一直容色淡静,当下福了福身,携着婢子的手出去了。擦肩而过时,有意无意道:“那怂恿人买这头面的人,居心叵测,也不知是图些什么?”
出来步行了段距离,却见前面人声鼎沸,秋姜差人出看,不刻回来禀告了她——“桥断了,这可怎么是好?娘子,我们就在这干等着吗?”孙桃急道。
锦书也是个没主见的,心里焦急,也只是捏着秋姜的手。
倒是青鸾道:“这河边尚有停泊的舟船,应是有主的,娘子不要焦急,待奴婢去问问。平民百姓的,许些银钱,定会愿意载我们过河。”
秋姜道:“你说的有理,那就去问问吧。”
青鸾应声去了。
天空渐渐阴沉下来,不过须臾,细雨如织,两岸柳树的枝叶被打地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秋姜觉得冷,摸了摸单薄的绸衣,锦书忙脱下自己的外襦给她披上。
秋姜道:“那你自己怎么办?”
锦书垂下头,小声道:“奴婢不冷。”
可秋姜分明看到她的手不断握紧了取暖,便脱下换给她,说什么也不要了。
青鸾领着一个头戴斗笠、蓑衣披身的汉子回来。那汉子也不开口索要银钱,往那渡口一站,轻轻一跃便上了一艘乌篷船的船头,懒懒道:“想过河的,这便过来。”
此刻雨大了,此处又在下游,岸边的水湍急了些。秋姜在青鸾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跨上去,不料船身一个摇晃,她吓得闭上眼睛,更听得身后青鸾惊呼道:“娘子小心。”
身体下坠已经不可阻挡,眼看就要掉落水中当众出丑,不料上方有人抓了她的手臂,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