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督军府,那以韩氏的个性,许家只怕也要乱了套了。她虽不十分情愿沈韬看上的是许妙芸,但心里总有七八层的顾虑。更何况昨夜连许长栋也问道了这个事情,可知这沈韬必定是冲着许妙芸来的。
冯氏叹了一口气,抬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跟前的许妙芸。少女纤纤的细指还在自己的掌心,闺女还这样小,若是让人给糟蹋了,冯氏一想到这里心里就梗得慌,只开口道:“你既说那沈少帅没见过你,那这些东西大约也不是给你的,你先回房去吧。”
许妙芸见冯氏这么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次她也没有说谎,说的都是实话,就算等许长栋回来,她也不怕他在追问自己。
许妙芸欠身告退,大少奶奶吴氏站在门口看着她走远了,才回过头来,从茶几上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冯氏,小心翼翼道:“母亲真觉得这些东西不是送给妙妙的吗?”
吴氏为人聪颖,方才冯氏没让她退开,她就已经猜到了冯氏的心思。她虽然是吴家的庶女,但自从嫁到了许家,却是长房的大奶奶,吴氏因她懂得一些新思潮,很得公公许长栋的喜欢,吴氏因此从未刁难过她。
“你真当我傻的,二房那两个是什么样的?别说沈少帅看不上,前日里你那兄弟过来,我也不曾见他多看了她们两人一眼,倒是只一心问起妙妙何时回来,听着就让人暖心。”冯氏抿了口热茶,想起自己这么大的时候,早已经和许长栋定了亲,十七岁就嫁了过来,第二年就生下了长子许霆。
“如今人人都要学新思潮,喜欢那些西洋玩意儿,女孩子也不早早的嫁人,也跟着男人一样出去念书,可终究念了书又能这样,像我们这样的人家,将来也不可能让妙妙当真出去抛头露面的工作,依我看,还不如早早就定下亲事的好。”
这些话吴氏听在耳中,心里早已经明白。许家毕竟是女儿,这种事情自然不能主动,现如今倒是要让她回吴家透透口风,看看怎么能早日将许妙芸和吴德宝的婚事定下。
“母亲说的是,女孩子终究是要嫁夫生子的,即便这两年不急着办亲事,先定下来这颗心也就放下了。”
冯氏见吴氏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心里头暗暗的赞许,一抬头看见周副官送来的满桌的东西,又拧着眉心道:“这些东西三丫头只怕也不要,你收到库里面去吧。”
吴氏点头称是,如今许家虽说还是冯氏当家,但家下一应的琐事,都已经交给她了,几个库房的钥匙,也在她的手里。
……
许妙芸回了房里,想起刚才的事情还有些心有余悸。原本以为重活了一世,好歹可以想着法子避开那个人,就算是避不过去,也至少不要像前世一样傻乎乎就一头撞了上去,彼此远着些,他自然也就不会贸然来许家求亲了。
可千算万算,这人竟是比前世更难缠了起来。
许妙芸想到这里,心里不觉就烦躁了几分,正巧老太太房里的丫鬟同喜过来传话,说老太太那边要打马吊,三缺一,请她过去凑一个。
许妙芸不想过去,可又觉得不去又不好,便强打着精神就过去了。
二房的母女三人也在,冯氏以前还愿意作陪,如今因为二房住在这里,她就嫌少过来了。老太太知道她们妯娌有嫌隙,也不强做好人,只要她们不在自己的院子里发作,不搞得兄弟反目家宅不安,她都是睁一眼闭一眼的。
许妙芸过去的时候,正瞧见吴氏顶上了位置,在那边跟老太太玩了起来,见许妙芸来了,便从位置上站了起来道:“三妹妹快过来,老太太要打马吊,喊了我来,太太还有事交代要做呢,我实在抽不开身。”
许妙芸知道吴氏是怕方才冯氏的话重了,她心里委屈,一个人在房里闷着生闷气,才喊她出来的,这时候也不好意思绷着脸见人,便笑着走了过去道:“我在巴黎的时候就想玩这个,只可惜那些老外都不会,心痒的我和二嫂子两个人拉着二哥非要一起玩,足足玩了四圈才肯罢休呢!”
老太太听了哈哈大笑:“早知道,早该请你去,我还想你才回国,必定要多歇几天的,不然也不叫你嫂子这个大忙人了。”
韩氏冷眼在一旁听着,就知道冯氏必定是让吴氏去处理沈韬送来的那些礼品,心下便有些酸溜溜道:“老太太你可要有大福了,咱家要出一个少帅夫人了。”
老太太虽然不管事,但消息也是灵通的,早知道督军府派人送了东西来,这时候听见韩氏这酸溜溜的口气,便皱了皱眉心,冷脸道:“你是个长辈,也拿小辈的婚姻大事当儿戏,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怎知就是那沈少帅看上了我们许家的人了?”
许妙芸原本就想远着沈韬,听老太太这么说,便索性开口道:“老祖母,我从来没见过那沈少帅,边说昨天在码头上遇到过一回,可离得远我坐在车里都不能看清他,更何况他要看见我?昨儿大姐姐二姐姐还说在路上遇见了他,可知东西一定是送给她们其中一个的。”
吴氏是大房的媳妇,自然偏疼自家的小姑子,见许妙芸这样说,索性顺水推舟道:“我跟太太也问过了三妹妹,确实不该是她的,想必是那送礼的人弄错了,原该送给二房的三妹妹。”
吴氏说完,往许淑芸那边扫了一眼,见她早已经羞的脸颊通红的,一副含羞带涩的模样,当真是情窦初开,不能自已。
吴氏收回了眼神,又忘许妙芸那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