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是几个月,兰氏怀了身孕,这下觉得自己总算是有些资本,又偶尔会冒出些出格的言论,比如,劝钱钱存些私房钱:“二爷,府里这一切,将来都是大哥的,我们身边不备些,将来日子拮据怎么办?”
钱钱很不耐烦地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父王和母妃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咱们饿着的,再说,家里还不是有我的吗”
“可是左手没有右手拿着稳啊,存在咱们手边,花起来也方便呀。”
“别人家,我的奉银都得交到公中,可咱家,母妃都让留给你我做零花钱,你还有什么不满的?一年十二套衣服,两副头面,每月还有月例,这在京城,就算是豪富人家,也不多的。”
二奶奶被堵得无话可说,背后在娘亲面前,气得直骂丈夫是个笨的。她家里,娘亲和叔叔婶婶,谁不藏私房
文谨让这个媳妇闹得很不愉快,本来,董进才被赶出京城,儿子又立下大功,一家人和和美美最是顺畅,却不想有了这么个搅事的媳妇。
钱隽虽然不怎么管家里的这些事,但也多少看出点蹊跷,他安慰老婆:“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你也别烦了,总比董进才勾结匪人害我好吧?”
“唉,我就是心疼钱钱啊,这孩子,怎就不能像金金一样,事事随顺呢?”
“有得必有失,金金在兵部,每天面对那些人勾心斗角,哪里比得过钱钱在军营练兵,痛快淋漓?”
文谨这才释然。
钱钱和妻子说不到一起,便全部心力都用在练兵上,甚至经常不回家,刚开始文谨还劝劝,时间长了,便习惯了,再说,若是儿子回家,凌晨便要起身骑马去军营,文谨也心疼,不回家就不回家,不回家还能多歇会儿呢。
二奶奶却不高兴,丈夫回来,两人常常生气吵架,不回来,她又寂寞得很,再说,丈夫是她在这个家的依仗,刚成亲那会儿,丈夫宠爱,整个府里的仆人都不敢惹她,现在,丈夫动不动半个月不回家,她觉得府里十个人都欺负她呢。
文谨见家务事就像一潭烂泥,越陷越深,自己的情绪都受到了影响,这才倏然警醒,年轻人的事情,他们自己解决,自己就是知道,也插不上手,便命人不要把钱钱屋里的事情报给自己,耳边这才清净下来。
董进才进了北疆,很快就没了消息,转眼就是一年多,有些人怀疑他投敌,或者死了呢,终于有个商队,带回一封信,辗转送到了朝廷。
永昌帝看了之后,很高兴,把信给身边几个近臣看:“董进才还是有些能耐的,他和一个叫柯克的蛮夷族人达成了协议,那边对巨荣称臣,通商贸易,并且,还和这边共同对付冒顿。”
几个臣子全都没听过什么柯克族,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便都不好说什么,恭维了皇上几句,事情就过去了。
不久,又有董进才的消息传回来,这一次,他真的被冒顿俘虏了。
永昌帝身边的近臣,现在是沈明昀、钱隽、高廷峰、王英诚,没有一个人愿意替董进才说话,王英诚还落井下石得提了一句:“皇上越是重视董大人,冒顿对他越是严酷,说不定还会杀了他,不若,朝廷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私下派人去营救,还能好一些。”
王英诚认为,皇帝肯定会让钱隽安排私下营救的事务,而这位和董进才有深仇,绝不会出尽全力,这样的话,董进才非死不可,他留下的人脉,自己就能全盘接手了。
果然,永昌帝让钱隽安排人,去救董进才,太子却建议把这件事情交给章护。永昌帝想了想,点头应允了,章护只忠于皇室,既不和南海亲王亲近,也没有和董进才有嫌隙,他不管有没有救出人,都不会有人说什么。
柯克族全部的人口,也不过两万人,生活在冰天雪地的苦寒之地,每过几年,他们生活略略有点起色,都会遇到冒顿兵士的洗劫,他们对冒顿恨之入骨,董进才让他们上书给永昌帝称臣,那边是千答应万情愿的,就是,柯克族根本就没有文字,称藩的文书,都是董进才写的,他们按个手印完事。
董进才实在受够了,觉得这已经可以敷衍皇帝了,便带着一班人往回走,无人区实在太苦,这一回,他选择走冒顿统治区,他以为,有崔根帮着,冒顿不会把他怎样的,谁知才出发了十多天,就被冒顿的人抓了起来,那个身高野蛮的鞑子将领,从他包袱里搜出柯克族的称藩文书,当即便大怒,不仅把董进才打了一顿,还把他们关起来,不给饭吃,而自己则带着兵马,要惩罚柯克族。
孙超趁机带着大家逃了出来,但不知道是不是董进才有意的,突围中,他的人和孙超的人走散了,孙超找了好多天,才得到消息----董进才再一次被俘,已经让人押解着,去了冒顿的王庭。
还好当时为了保险起见,孙超让董进才和柯克族订立的文书一式四份,由几个领头的人各带一份,他觉得国事要紧,便先领着自己人,重走无人区,历尽艰险,回了巨荣,到了京城时,又是半年过去,距离董进才出使,已经两年了。
朝廷的格局,在这两年里并没有太大变化,沈明昀提出的新政,在江南取得成功后,已经在中原的几个富裕省份开始推行,虽然阻力不小,但依然全面铺开,朝廷税收大为增加,永昌帝十分高兴,现在每天听着臣子谄媚,赞他乃巨荣中兴之君,是千古明君,日子过得乐淘淘的。